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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簡瓔 -【懵男之三】婚後心動 [打印本頁]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標題: 簡瓔 -【懵男之三】婚後心動

本帖最後由 as99as88 於 2017-6-11 12:52 A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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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有沒有這麼湊巧,冒名替好友相親,物件竟是公司的總經理?!
訝異歸訝異,任務還是得辦妥,她穿得性感,大膽挑逗服務生,
就是想讓他反感,打消結婚的念頭,誰知他竟說對她印象不差,
想儘快和她結婚?!事情搞砸,她怎麼跟好友交代,
她只好抬出自己的“身價”──千萬負債來當擋箭牌,
他竟說要幫她還債,還幫她解決弟弟車禍被告的麻煩事,
更在討債公司上門押人時,如天神般的出現拯救他們一家,
這種遇上王子的戲碼應是女生夢想,但她很務實,沒想變鳳凰,
然而在聽了他的傷心情事後,她雖傻眼但也義氣相挺,
他暗戀的女人度蜜月回來,她就假裝是他的女人陪他壯膽去,
誰知看過人家甜蜜小倆口後,這個愛情傻瓜竟去酒吧買醉,
她載他回家,卻意亂情迷的滾上床,這下他更有結婚的理由了,
但人家是富家女,她是負債女,就算她已將他放在心上也沒用,
他根本不愛她,結婚只是想斷對朋友妻的妄念……

【出版日期】 2010年05月21日

【出版社名稱】 花園文化

【書系及編號】 花園系列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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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一章

    “你都忙了一天還要麻煩你送我們來機場,靖原,真的很謝謝你!”

    梁珊瑚一雙帶笑的瞳眸瞅著呂靖原,因為在婚禮上被灌了幾杯酒,身上有種懶洋洋、軟綿綿的醉意。

    她是那種很有教養的大家閨秀,舉止得體,奉行笑不露齒、坐不露膝,文雅得不曾失控過,就連現在有幾分醉意也不例外,依然表現得很得體。

    呂靖原感覺自己的胃糾結成一團,心痛從今天親眼看見她穿白紗蔓延到此刻,除了小心翼翼的掩飾感情,他什麼都不能做。

    究竟還是等到了這一天,結婚了,他深愛的女人結婚了……

    “謝什麼啊!”闕子傑笑著捶好友胸膛一記。“我們說好了,我結婚,他幫忙;他結婚,我幫忙,等這小子結婚的時候,我們也有得忙,所以不必謝!”

    “怎麼可以不謝?”梁珊瑚淺淺一笑,水眸盈盈地看著呂靖原。“靖原今天擔任我們的總招待,真的很辛苦。”

    呂靖原潤潤乾燥的嘴唇,不自在的別開視線,匆匆看了眼手錶,催道:“時間快到了,你們快點進去。”

    “好麻吉,等我們的禮物吧!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闕子傑意氣風發地擁著新婚嬌妻的肩,笑著揚了揚手,兩個人甜甜蜜蜜的進了海關。

    呂靖原出神的看著那抹文雅纖秀的倩影,抑鬱頓時佈滿了眉心。

    該死,他為什麼還不走?還在看什麼?難不成他在期望沉浸在新婚喜悅裡的珊瑚會回頭看他一眼?

    心痛已不能形容他此刻的感覺,新娘結婚了,新郎不是他,活該他要暗戀好朋友的女朋友。

    六年的暗戀,讓他天天活在天人交戰之中,明知道珊瑚是子傑的女人,他卻管不住自己的心,這種痛苦與內疚誰能懂?

    這是他心底的秘密,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因為他說不出口,他自覺自己是只禽獸。

    不,他連禽獸都不如!

    朋友妻,不可戲,他卻在心中想像過千百次自己吻珊瑚,在床上愛著珊瑚的情景。

    他覺得自己病了,病得不輕,而或許他們終於結婚了,是唯一讓他解脫的方法,他也該徹底清醒了……

    手機響了,他終於回神。

    “喂——”

    “那兩個幸福的傢伙上飛機了?”劉人豪爽朗的笑。“現在沒事了吧?過來喝一杯,我在漫爵酒吧。”

    “不去了,我有點累。”他疲憊地說。

    今天他自告奮勇擔任總招待,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忙得沒時間看珊瑚為子傑穿上白紗的美麗模樣,所以他很盡責,把自己搞得很累。

    “你沒事吧?”劉人豪擔心地探問。

    “我?我會有什麼事?”先是自嘲,而後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是他此刻的心境寫照。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對珊瑚……唉,是該放下了。”

    聞言,呂靖原渾身一震,他聲音都啞了。“人豪……”

    “不是我特別敏銳,而是你根本不會掩飾,你啊……唉,你還是快找個物件結婚吧,不然以後你會更痛苦,不說了,掛了。”

    呂靖原心亂如麻的走出機場大廳,好友的話回蕩在耳邊,他心緒大亂地走到停車場,步履沉重地上了車。

    夜色中,車子往臺北的方向疾馳,下了高速公路,他選擇回父母在陽明山的家。

    他明白人豪的意思,以前他還可以暗戀珊瑚,因為可能還有一丁點的希望。

    但現在,珊瑚已經是貨真價實的人妻了,他這份暗戀也變得骯髒不已,道德和良心的譴責更不容許他再繼續對珊瑚抱持著幻想下去。

    是該做個了斷了,他必須要這麼做才行……

    停好車,他在家門前深吸了口氣才按鈴。

    “是大少爺回來啦!”張嫂笑吟吟來開門,看到他,熱絡地問:“晚餐吃了沒?今天有苦瓜鳳梨雞湯,我馬上去準備!”

    “不必麻煩了,張嫂,我已經吃過了。”他在婚宴上吃的,雖然有吃,卻是強顏歡笑,食不知味,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麼。

    “那我幫你泡杯紅茶。”

    “麻煩你了。”

    進了玄關就聽到一陣笑聲,如同往常,家裡的氣氛很好。

    奶奶、母親、兩個妹妹,還有多年前就離婚回來住的小姑姑,一干女眷在客廳裡吃水果,和樂融融的看著韓劇。

    他父親今天和遠景海運的張董有應酬,還沒回來,不過這個家的男主人不重要,女眷們自會排遣時間,她們自得其樂。

    “奶奶,媽,小姑姑。”呂靖原先向長輩問好才坐下。

    “你這孩子怎麼看起來這麼累啊?”呂老太太關心的看著孫子,孫子是她的心頭寶。

    “咦?怎麼沒有酒味?”呂靖雅問兄長,“今天不是子傑哥跟珊瑚姊結婚嗎?哥怎麼沒喝酒?”

    她大學畢業後對留學沒興趣,就在自家的京城建設工作,從基層做起,目前是企劃組長。

    “沒什麼,只是不想喝。”呂靖原淡淡地說,回避太多的關心。

    今天他刻意滴酒不沾,就怕自己會酒後吐真言,搞砸了婚禮,也暴露自己不堪的這一面。

    “婚禮怎麼樣?還順利吧?”呂夫人笑吟吟的問兒子。

    “很順利。”呂靖原僵硬的伸手插了塊水梨吃,吃完一塊再一塊,就怕自己心事重重會被家人看穿。

    他回來就是避免自己一個人在公寓裡胡思亂想,沒想到回家來還是閃不掉同樣問題。

    “子傑哥跟珊瑚姊真的很相配耶。”目前在讀大三的呂靖柔笑道:“我以前還暗戀過子傑哥呢,可惜他把我當妹妹,我也只好默默認清事實了。”

    “你暗戀過子傑哥?”呂靖雅笑不可抑。“難怪以前只要子傑哥一來,你就臉紅,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毛病。”

    “暗戀”兩字如此敏感,讓呂靖原又是一震。

    呂靖柔沒發現大哥臉色怪異,逕自閒聊地說:“說到暗戀,我們學校最近有條大新聞,有個廣電系畢業的學長暗戀一個女生暗戀了六年,那女生還是他好朋友的未婚妻,他好朋友和未婚妻結婚後,他竟然在對方邀他去他們新家做客時,趁他好友喝醉,強暴了那個女生。”

    “什麼?有這樣的畜生?”呂靖原的姑姑呂玲儀快人快語,同仇敵慷。

    “不只這樣。”呂靖柔說下去,“那個女生還懷孕了,可是因為不知道孩子是老公的還是那個人的,又不敢告訴老公,最後跳河死了。”

    “天啊……”呂夫人捂住了嘴,眼裡流露著驚駭。

    呂靖柔說道:“那個女生留下遺書把自殺原因說明了,現在那個學長已經被收押了,大好前途就這麼毀了,三年前,他還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高材生呢,不但長得帥,功課又好,想不到為了一個女人斷送前途。”

    “那種人應該判死刑啦!”被前夫家暴到離婚的呂玲儀詛咒。

    “我覺得那個男的也滿可憐的。”呂靖雅獨排眾議。“他可能壓抑感情壓抑太久了,等到一旦壓抑不住就鑄成了大錯。”

    呂玲儀不屑地說:“不管怎麼說,強姦好朋友的老婆就是人渣、禽獸!不!根本是禽獸不如,想想那個女生當時受到的驚嚇,客人變狼人,她一定怕死了。”

    呂靖原整個人如遭電擊,他臉色蒼白,腦中不停回轉著一個畫面——

    他到子傑家做客,子傑喝醉了,他強暴了珊瑚,珊瑚懷著他的孩子跳進了淡水河……

    想到這裡,他不寒而慄。

    萬事萬物都沒有絕對,如果他也對珊瑚做那種事怎麼辦?如果有一天,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對珊瑚的感情的時候怎麼辦?

    不知道過了多久,八點檔的韓劇已經演完了,幾個女人興匆匆的轉檯又換了一出韓劇,話題早已換成熱門的老公外遇、老婆復仇,他還猶自手腳冰冷。

    “靖原啊,子傑都結婚了,你呢?”呂老夫人老早就打算提這問題,適時地在廣告時間提出來。“這麼多年來,也沒看過你交女朋友,你打算什麼時候讓奶奶抱曾孫啊?”

    呂靖原從恐怖幻想中回過神來,驀然看見了幾張不約而同看著他的臉。看來不只奶奶,全家都很關心他的終身大事啊!

    然而,自從第一次見到子傑帶來的珊瑚,他整顆心都給了她,心裡再也沒有容納別的女人的位置。

    “媽,您就再給靖原一點時間吧,我兒子長得一表人才,不怕找不到老婆。”呂夫人替兒子打圓場,就怕兒子有壓力,會適得其反。

    “靖原啊,奶奶有個好朋友的孫女,漂亮又有氣質,你就去跟她見個面,聊聊天,當多交一個朋友。”呂老夫人仍不放棄遊說,她的朋友多半都抱曾孫了,她真的很羨慕也很著急。

    呂夫人怕兒子不高興,連忙阻止,“媽,現在年輕人不喜歡相親啦,他們講求自由戀愛,您就不要再逼靖原了,緣份到了,自然就會遇到……”

    呂老夫人充耳不聞,自顧自的說下去,“可是我那個朋友的孫女真的很好,有教養,人又長得漂亮。靖原,你就給奶奶一個面子,去跟對方見面,如果不喜歡,奶奶不會勉強你……”

    “媽——”呂夫人實在擔心兒子以後會不敢回來。

    “奶奶,您跟對方決定時間後再通知我。”他決定了,他寧願閃電相親結婚,也不願給自己任何可能傷害珊瑚的機會。

    相信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他就會漸漸斷絕對珊瑚的愛慕。

    一定可以的,他做得到,就算做不到,他也要做到,他非做到不可!

    “真的嗎?”呂老夫人高興極了。原以為這孩子會抵死不從,沒想到答應得這麼乾脆,看來子傑那孩子結婚有刺激到他哦。

    “當然是真的。”呂靖原心緒複雜的站了起來。“你們慢慢看,我上二樓健身了。”

    家裡有間健身房,今天他要把自己弄累一點,什麼都不要想,流流汗,沖個澡,趕快上床睡覺!

    貝詠橙臀部款款擺動地走進四季飯店二樓的咖啡廳。

    她媚眼紅唇,極為女性的胴體曲線完美、妖嬈性感,走動時,胸部令男人愉悅的晃動著,美眸肆無忌憚地梭巡坐在靠窗第三張桌子的男人。

    看到了,他正低頭在喝咖啡。

    她今天的任務超簡單,就是讓這個男人對她反感。

    以她今天火辣的穿著,她已經成功了一半,沒有哪個男人會想看自己未來老婆露胸露腿又露背的,她身上這件細肩帶低胸短裙的銀色洋裝讓她看起來像個性感嬌娃,咖啡廳裡的男人眼睛全看直了。

    “小姐,請問您有訂位嗎?”男服務生殷勤地過來詢問,性感美女總是賞心悅目的。

    貝詠橙甜甜一笑,“有,呂先生。”

    服務生客氣地問:“您是蔡小姐?”

    她唇邊綻出一抹微笑。“對。”

    “請跟我來。”

    服務生把她帶到桌邊。“呂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呂靖原抬起頭來。

    一瞬間,他禮貌性的笑容僵在嘴角,他被眼前惹火的性感尤物嚇了一跳,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是……蔡典芝?

    怎麼跟他奶奶形容的完全不一樣?

    “嗨,我是蔡典芝,很高興認識你。”時間有一瞬間的尷尬,但貝詠橙很自在的坐了下來,她順手把貴氣的紅色香奈兒菱格包往桌上一放,交迭起白嫩的纖纖雙腿,然後笑咪咪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來。

    是個猛男,五官英武,襯衫下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肩膀寬闊又強壯,全身每一吋肌肉都蓄滿了能量,而且還有點眼熟……

    等等,這個男人……

    她的心咚地一跳。

    要命!不會吧?

    他是——是她公司的總經理!

    沒錯,這男人是她公司的總經理!

    雖然只遠遠的見過寥寥數次,但她確定他就是京城建設的總經理,通常她們都稱呼他呂總,沒想到那個呂總跟這個呂靖原是同一個人!

    老天!典芝好像提過對方是營建業的小開,她當時完全沒留意。

    她怎麼想得到,條件那麼好,幾乎是每個售屋小姐性幻想物件的呂總會需要來相親?

    “我是……呂靖原。”他清了清喉嚨,臉都熱了。

    她眼光那麼直接,舉手投足宛如誘惑女神,這女人讓他手足無措。

    一直以來,他面對女人的方式就是“視而不見”,就算應酬需要必須去酒店,他也可以對那些黏上來的酒店小姐不假辭色,因為他心裡只有梁珊瑚。

    可是,他眼前的蔡典芝不是酒店小姐,她是他奶奶好友的孫女,是海洋連鎖樂園蔡董的掌上明珠,卻……這副德行,讓他……感覺很怪。

    “你……是京城建設的總經理?”貝詠橙潤潤嘴唇,覺得口乾舌燥,突然發現他是自己的老闆,這要命的打亂了她的計畫。

    “對。”他好像應該給她一張名片,雖然這有點怪,但也沒什麼話題,就……這麼做吧。

    他拿了一張自己的名片給她。

    貝詠橙接過名片,一看到京城建設四個字,她在心中呻吟了一聲。

    噢~如果早知道今天要相親的物件是呂總,她才不會答應典芝的要求,替她來相親。

    現在怎麼辦?

    既然來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想像京城建設旗下的售屋小姐那麼多,他一定不認識她,她就速戰速決,趕快破壞他對蔡典芝這個人的印象,然後走人。

    “介意我補個妝嗎?”不等他回答,她纖纖手指已經嬌媚地翻動包包,取出黑色的名牌粉盒和一個精緻的化妝包。

    呂靖原錯愕的看著她,半晌才道:“你請便。”

    一直以來,他對於在大庭廣眾下補妝的女人相當反感,而且她臉上的濃妝都還在原本的位置上,根本不需要補妝。

    “我弄得漂亮一點,你也才有面子,你說是不是?”貝詠橙笑著對他拋了個媚眼,打開粉盒,逕自對著鏡子搔首弄姿。

    呂靖原相當不自在的看著她補妝,看著她直接用食指沾眼影,重複上了一層金色眼影,看著她誇張的拿出睫毛夾來夾睫毛,最後塗口紅,還旁若無人的抿抿唇,最後一個不入流的彈指招來服務生。

    “小姐要點餐了嗎?”男服務生趨前詢問。

    “給我一杯咖啡——”她對年輕的美男服務生漾起滿臉的笑。“還在讀書嗎?你長得很像金在中哦。”

    “呃——謝謝——謝謝您的誇獎。”服務生一臉暗爽的退開了。

    “長得真帥,屁股看起來很有彈性……”她拚命目送美男服務生,肆無忌憚的大流口水。

    呂靖原沉默的看著她,就見她不時露齒微笑,不時左顧右盼,對被她吸引的男人明目張膽地搔首弄姿,一副唯恐別人沒發現她的模樣。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就是她了!

    他需要一個和珊瑚截然不同的女人來讓他忘了珊瑚,一個太平凡、太安份的女人無法令他轉移注意力,最好是像眼前這個女人這樣,彷佛需要他經常為她收拾爛攤子,這樣最好!

    所以,他決定了!他要跟她結婚,他要連根拔起心中對珊瑚的非份之想,要剷除得乾乾淨淨、一絲不留,所以婚禮越快越好!

    “蔡小姐——”他深呼吸了幾口氣,看著她。“聽我奶奶說,你非常想結婚,我剛好也是,如果你對我印象還不差,我們儘快結婚,你覺得怎麼樣?”

    “啊?”貝詠橙抵在下顎聽他說話的手滑了出去——他剛剛說什麼來著?

    要跟她儘快結婚?

    為什麼?她表現得不夠煙視媚行?還是,他就愛這一味?

    天啊,不要吧!不會是這樣,這樣她要怎麼跟典芝交代?

    “你的手機在響,你要不要先接一下?”見她好像被他的求婚嚇到了,他好心提醒她。

    “哦~好~”貝詠橙從錯愕的怔愣中回過神來。

    她找出手機,聽了一會兒,臉色就變了。

    “……哪家醫院?奶奶你再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呂靖原看她慌亂的收起手機站起來,六神無主的匆匆拿起包包。“我家裡有急事,很抱歉,我先走了!”

    “發生什麼事了?是家人住院了嗎?我送你過去。”他也跟著站起來,就算他們日後沒有進展,她還是奶奶好友的孫女,他理該幫忙。

    “不用了!我……我自己過去就行了!”她臉色蒼白,慌亂的走了。

    既然女方都走了,他也唱不了獨腳戲,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裡很奇怪,索性買單走人。

    看來今天這場相親宴是註定要無功而返。

    不過,他已經決定了蔡典芝就是他的結婚物件,等回家瞭解她家裡發生什麼事之後,再請奶奶替他安排再次跟她見面的時間。

    當他開車從飯店停車場離開時,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

    下雨沒什麼,奇怪的是他看到早他十幾分鐘離開的蔡典芝在大馬路邊一邊躲雨一邊試圖招計程車。

    他以為她跟他一樣,是自己開車來,不然也是家裡司機送來的,怎麼會在路邊攔計程車?

    她看起來好狼狽,單薄的衣衫有一半被雨水打濕了,突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材,很多路過的人在看她,當然多半是豬哥。

    是不是一時之間連絡不到家裡的司機?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不然像她這樣的千金小姐怎麼會在路邊攔車?

    她急著去醫院,如果他現在出現,對她而言應該算是雪中送炭,會讓她留下好印象吧?

    雖然是相親結婚,美其名是一場企業聯姻,但他還是希望在婚前,女方能建立一點對他的信賴,這樣他會比較不內疚,對女方來說也比較好。

    一想到自己是在愛著別人的情況下要跟她結婚,他就很內疚。

    哪個女人不希望得到丈夫全心全意的寵愛,而他跟她結婚卻是有目的的,想藉由她來忘記對別人妻子的貪念,唉……

    大雨中,他把車停下來,降下車窗喊道:“蔡小姐,快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貝詠橙瞪視著他。

    要命!怎麼偏偏會被他看到啊?

    現在怎麼辦?

    拔腿就跑很奇怪,裝不認識他也很奇怪,死不上車更奇怪,但上了車,她要怎麼解釋她為什麼還在這裡?

    “雨很大,快上車啊!”呂靖原催道。

    除了上車,她別無選擇。

    她萬般無奈的上了車,看來待會兒她得向他自首了,跟他坦白,她並不是蔡典芝。

    “去什麼醫院?”他沒追問她還在這裡的原因,只問重點。

    “聖心醫院。”她在心裡祈禱他千萬別在這時候問她任何問題,因為她一個都答不出來。

    幸好他很專心的在開車,沒多問半句。

    到了醫院,她原想直接跳下車,謝謝他送她來,然後叫他走的。

    好死不死,醫院大門口的右邊停車格有部車要走,他就順勢的停進去,還有遮雨棚,連淋雨都不必了。

    “我陪你進去,長輩們知道我們今天要見面,我順便跟你家人打聲招呼。”他很理所當然地說。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她困難的吞了口口水,覺得口乾舌燥了起來。“其實,發生意外的是我朋友,不是我家裡人……”

    呂靖原低頭看著她。“那我更應該陪你進去,這間醫院正好有我認識的醫生,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可以幫忙。”

    她應該死命拒絕他的,但他說,他認識這裡的醫生……

    聽說大醫院常會沒病房,像他們這種沒關係、沒後臺的小老百姓,如果阿誠需要開刀什麼的,有個認識的人就太好了。

    更何況,死命拒絕他,他一定會起疑,加上她先前自己一個人在路邊狼狽的攔車……

    還是跟他坦白吧,待會看過阿誠的情況,她會先知會典芝一聲再跟他坦白的,聽到是阿誠出了車禍,典芝一定會諒解她的。

    “那就麻煩你了。”決定向他坦白後,她心情輕鬆多了。

    呂靖原自認不是個心細如發的人,但也看得出來她怪怪的。

    她前後判若兩人,在咖啡廳裡像潘金蓮,現在就正常多了,而且她嘴唇在發抖,不知道她自己注意到了沒有?

    貝詠橙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場意外把一切都打亂了,現在她只求阿誠平安無事,一定要平安無事!

    他們一到急診室,她急切的在找她要找的人,他跟著她,就見她匆匆奔到一張病床前,上面躺了一個小夥子,渾身都是外傷,有個老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守著小夥子。

    看見弟弟完好的剎那,貝詠橙感覺自己像死了一遍。

    謝天謝地,四肢健在!

    真是嚇死她了,奶奶打給她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真的會被奶奶嚇死。

    “詠橙來了,詠橙來了就好……”老人家看見孫女,松了一口氣。“對方說是阿誠騎車撞到他,要叫我們阿誠負責,不然要告他,你快去看看,看看怎麼處理,叫他不要告我們阿誠……”

    呂靖原看到貝詠橙皺起了眉頭,她俏臉一板,厲聲責問床上的小夥子。“所以,你又騎車了?”

    小夥子畏縮的不敢看她。“姊……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他真的死定了啦!

    “混帳!”她拿起皮包,沒頭沒腦的朝他打。“你要我死給你看嗎?好!我們一起死,現在就一起死!”

    呂靖原詫異的看著她氣急敗壞的對傷者動粗,傷者抱著頭不敢還手,老奶奶在一旁不停的想要拉開她,但她越打越狠、越狠越氣,毫不手軟。

    有問題……

    不,是問題很大。

    這個女人不是蔡典芝!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二章

    醫院轉角的自動販賣機前,呂靖原買了兩杯熱咖啡,把一杯拿給坐在候診椅上的貝詠橙,她低垂著頭,靜默不語。

    看到她一直在發抖,他先把自己的咖啡擱在椅子上,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這裡冷氣強,先披著,不然你會感冒。”

    她錯愕的眨了眨眼,看到落在自己肩上的名貴外套,心裡莫名的有些感動。

    他沒那麼笨,應該已經察覺到她不是典芝了,卻耐心的陪她與對方家屬溝通完,還連絡他認識的醫生關照阿誠,沒有開口問她任何一個問題,種種貼心的舉動,讓她都不曉得該怎麼開口向他坦誠自己不是要與他相親的人。

    如果不是典芝早就心有所屬,她敢打包票,他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他會是一個愛家愛老婆的好男人。

    “把咖啡喝了,暖暖胃。”他啜了幾口咖啡說道。

    她以為他再度開口一定是要審問她的身份了,沒想到還是關心她的身體,她的眼眶紅了。

    自從老爸留下大筆債務,消失得不見蹤影,她就認命的把自己當一家之主,一肩扛起家裡的經濟重擔,從不表露脆弱。

    沒有人認為她會需要關心,所以也自然沒有人會關心她,奶奶跟媽媽習慣關心老是闖禍的弟弟和青春期的妹妹。

    現在她並不是在抱怨自己的堅強獨立導致沒人關心她的喜怒哀樂,她只是一時百感交集,因為他的關心而有所感觸。

    “我不是蔡典芝。”她終於說出口了。

    剛才她去洗手間時,已經打過電話向典芝說明突發狀況了。

    典芝非但沒怪她,還直說都是她的錯,不該異想天開,苦苦哀求她代為相親,會請她奶奶向呂奶奶說明的。

    “我想也是。”呂靖原點了點頭,下顎略略一抬看著她。“那麼你是誰?為什麼會代替蔡典芝來相親?”

    貝詠橙有些緊張的潤了潤嘴唇,她振作了一下,坐正身子。

    “我是蔡典芝的好朋友,我叫貝詠橙,歌詠的詠,柳橙的橙,因為典芝有某些不方便跟你相親的原因,所以請我代替她跟你見面,對你,我們真的很抱歉。”

    原來如此。

    呂靖原對她一陣打量。“所以,你在咖啡廳裡那些行為,是故意在破壞我對蔡典芝的印象?”

    貝詠橙臉一紅,不承認,但也沒否認。

    見她一臉尷尬嫣紅,呂靖原知道自己猜對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蔡小姐根本無意相親,是我奶奶跟她奶奶在一廂情願,我想蔡小姐應該是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才會請你代替她相親。”

    他怎麼知道?貝詠橙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你不生氣嗎?”

    “我沒有資格生氣。”呂靖原苦澀的笑了笑。“其實我也是懷著目的來相親的,她沒有來赴約,我現在反而覺得松了一口氣。”

    貝詠橙嚇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目的?什麼目的?”不會是那種想要掠奪女方家產的目的吧?

    “你想歪了,不是要陰謀她家的財產。”呂靖原好笑她的反應,他停頓了一下。“如果你能答應保守秘密,連蔡典芝都不說,那麼我就告訴你。”

    有時候跟陌生人傾吐心事遠比跟親人朋友傾吐心事容易多了,他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這個名叫貝詠橙的女人是個可以說話的女人,這是男人的直覺。

    “今天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不會洩露出去。”這是她的真心話。

    呂靖原嘴角微揚。“謝謝你。”

    那句謝謝讓貝詠橙的心又是一動,她不知道原來高高在上的呂總是這麼平易近人。

    她只遠遠的看過他,他都嚴肅著一張臉,對她們這些售屋小姐視而不見,彷佛不把她們的存在放在眼裡,讓某些想釣金龜婿的售屋小姐很挫折。

    “真要我說,我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呂靖原啜了口咖啡,抬頭看了眼天花板,眉峰蹙了起來。

    貝詠橙也不催他,讓他慢慢想,能跟自己的大老闆這樣並肩坐在一塊聊心事,還真是作夢也沒想到。

    許久之後,他總算開口了。

    “簡單地說,我暗戀一個女人,暗戀了六年,那個女人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他們前幾天結婚了,我不想自己越陷越深,對好友的妻子還有非分之想,所以想儘快找一個物件結婚,這就是我相親的目的。”

    他講得很苦惱,表情嚴肅,一本正經,貝詠橙卻聽得很傻眼。

    這是哪來的傻男人?

    為了個已經結婚的暗戀物件,要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草草找個女人結婚?

    該說他太癡情還是太笨呆?不然,就是那個女人是他的初戀……

    可能嗎?他可是大家搶著流口水的對象耶,有可能是個戀愛懵男嗎?

    “呃……你一定要用這麼極端的方法嗎?”她儘量婉轉地讓他明白,他這麼做是愚蠢的。“你可以用別的方法,比如,永遠不再跟他們夫妻聯絡。”

    他露出一個落寞的笑。“你一定覺得我愚不可及吧?”

    他也想過跟他們斷絕來往,那他們一定會覺得很怪。這麼深厚的交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這根本行不通。

    “沒有啦,你很善良,真的……”說他笨太殘酷了,畢竟他的出發點是好的。

    怕自己傷害對方而選擇犧牲自己,這何嘗不是一種偉大?如果是她就做不到。

    “沒關係,你可以笑我,我也覺得自己很傻。”當他發現自己愛上珊瑚時,為時已晚,她又不時出現在他眼前,更讓他越陷越深。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再去相親嗎?”她哪敢笑他啊,他可是她的衣食父母耶。

    “哈啾——”她突然打了個噴嚏,還流鼻水加上手邊沒衛生紙……真狼狽,一天是要讓他看幾次她的醜態才夠啊?

    “先用我的手帕吧,髒了就丟掉,不用還我沒關係。”呂靖原很有紳士風度,把自己折得幹諍整齊的手帕給她用。

    “謝謝……”鼻水都快流到嘴唇了,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

    “貝小姐,你有男朋友嗎?”呂靖原眨了眨眼眸,忽然問道。

    貝詠橙微微一愣。怎麼問到她頭上來了?“我?沒有。”

    兩年前,讓她傾心至深的卓少鈺被她的家境嚇跑後,她就知道在家裡債務沒還清之前,自己根本沒資格談感情。

    她不怪他,是她太天真了,以為真愛可以克服一切,但有哪個男人會想娶一個帶著千萬債務的女人?

    她的自知之明從那時開始,碰到對她示好的男人,她都把對方當會買屋的潛在客戶經營,生日送卡片送花,逢年過節送禮盒,除此之外沒別的。

    “你願意跟我結婚嗎?”他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他原本沒想過自己要找什麼樣的女人結婚,現在他知道了,他要找一個和珊瑚截然不同的女人,就是眼前的貝詠橙。

    就算天塌下來,珊瑚也決不會讓自己在雨中琳雨,把自己弄得像落湯雞,更不會拿著皮包打人,也不會這般隨興地蹺著腿,頂著一臉糊掉的妝,與他一起喝自動販賣機的三合一咖啡。

    他不能和一個千金小姐結婚,那會讓他無時無刻都想起珊瑚,而貝詠橙顯然是適當人選。

    而且,她已經知道他相親的目的了,如果她願意跟他結婚,那麼自己也無須背負著欺騙她的愧疚了。

    “咳咳咳——”突如其來的被求婚,她嗆到了。“你說——什麼?”

    她聽錯了,她一定是聽錯了!

    “我說,你願不願意跟我結婚?”他再問一次,這次說得更加清楚。

    確定自己要用閃電結婚的方法來杜絕對珊瑚的愛戀之後,他的心反而比較可以沉澱下來思考別的,不像子傑和珊瑚在籌備婚事時那麼亂了。

    “你——”她連續眨動著眼睛。“你在開玩笑嗎?”

    呂總向她求婚!呂總向她求婚耶!誰會相信啊?連她自己都不信,可是真的發生了!

    “我是認真的。”呂靖原眼裡沒有一絲玩笑。“貝小姐,我迫切地需要一個結婚物件,而我覺得你很適合。”

    “不、不行——”她想起自己的“身價”。連忙抬出來當擋箭牌。“我爸留了一筆千萬的債務跑路了,我不能跟你結婚,我會拖累你。”

    呂靖原看著她。這個女人倒挺老實的,他對她的欣賞多了一分。“我們結婚後,我的就是你的,我會幫你還清債務,我很有錢,你不必擔心會拖累我。”

    “什麼?”她覺得頭好暈,腦子好亂,上千萬的債務耶,他怎麼可以說得那麼輕鬆,還絲毫不嫌棄她。

    “等還清債務後,你可以聯絡伯父,請他不必再跑路。”他隨後補充。

    她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有錢人果然是溫室花朵。“呂先生,顧名思義,跑路,就是不知去向,我根本不知道我爸在哪裡。”

    呂靖原對她略帶調侃的語氣不以為意。“這很簡單,我派人幫你找。”

    貝詠橙定定地看著他。

    真的很簡單,什麼事到他呂總眼裡,都是輕而易舉的小事,但有錢的大爺他好像忘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愛情。

    他們又沒有感情基礎,要怎麼結婚?

    所以,她會當作沒聽到。“我不能跟你結婚,這太……太離譜了。”說著,她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要去看我弟,你也回去吧!”

    “等等——”他迅速拿出一張名片,在背面空白處寫下一組手機號碼。“這是我的私人手機,你考慮好了,隨時可以打給我,我等你電話。”

    “我不會打。”她才不要去膛他的渾水,這種心有所屬的男人最難搞了。

    “你應該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先走了,替我向你奶奶說一聲。”

    他走了。

    她愣愣地拿著名片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門外。

    她看了名片半晌,又看了旁邊的垃圾桶一眼。

    最後,她把名片收進了皮包裡。

    呂總的私人手機號碼耶,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到的,丟掉太可惜了,拿來回味也好!

    ***

    貝詠橙回味呂靖原給她的名片,回味了好幾天。

    名片在她的包裡,她有事沒事就拿出來看一看,還特地去跟經理借呂總給他的名片來看,樂不可支地發現她拿到的名片跟經理那張不一樣!

    她的顯然更高層級,印有京城建設總管理處的總經理室專線,還有一個手機號碼,她猜那是他對外公開的手機,更別說背面還有他親手寫的私人專線了。

    有幾次,她手癢想打打看,又怕被他識破,所以還是安分點吧!

    什麼人穿什麼衣服,她不是總經理夫人的料啦,名片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兩位對格局大小滿意嗎?不趕時間的話,我們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聊,有什麼問題,都可以間我,要是沒時間坐下來,有任何問題,歡迎兩位打電話來諮詢。”

    華燈初上,她笑吟吟地帶著一組新婚夫妻轉進銷售中心,剛剛他們已經看過實品屋了。

    京城建設之所以屹立不搖的原因之一便是,他們從來不推預售屋,全部竣工才進行銷售,品質禁得起考驗,消費者可以從實體做比較,以誠信做生意,也較少發生買賣糾紛。

    “貝姐,剛有你的電話哦,張先生來電,電話我留在你桌上了。”剛進公司不到一個月的安娜喊道。

    沒措,她才二十七歲,但在京城建設已經是資深老鳥了,自從她老爸落跑之後,她就選擇了賣房子這行,原因無他,因為抽傭高,只要賣掉一間,她就可以多還一點債務,還可以養活全家人。

    而且,她自小就愛說話、活鈸好動,這行很適合她,所以她才不管她同學都去坐辦公室了,大學還沒畢業,就打工性質地當起了售屋中心的銷售小姐,還很幸運地進了一間老字型大小,薪水從來不曾遲發過。

    “詠橙,二十分鐘前,黃醫生也來過電話,你有空回一下。”比她更資深的潘姐喊道。

    惠珊擠眉弄眼地說:“我覺得黃醫生也看房子看得太勤了,哪有人一個星期來看個十幾次的,目的很明顯哦!他的眼睛每次都在詠橙胸部上打轉。”

    貝詠橙深深呼吸了一下,從齒縫裡極淺極淺地迸出兩個字,“閉嘴!”

    她不喜歡被人說成是出賣色相賣房子,真的不喜歡啊!

    對於房地產,她下了很多苦工研究,跟房子相關的新聞、法規,一條都沒少地倒背如流。

    每當銷售之前,她總會換上布鞋,很勤勞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簇新的大樓裡來回穿梭走動,務求自己對每一戶,每一扇窗戶看出去的景觀都瞭若指掌才行。

    如此認真工作的她,被說成靠美色就能賣掉房子真的很冤。

    現在的消費者沒那麼笨好不好?他們精得很,雖然占她口頭上的豆腐不會少,但真的要下訂時,他們比誰都精明,決不會因為她裙子穿得迷你一點就大方地簽約下去。

    因為她豔麗的外型,她的客人多半是男性,對於這點,她也很無奈,幾次想把自己打扮得村姑一點,好讓進來的太太小姐走到她面前,但同事都說她扮土很怪,她只好勇敢做自己,不再想著變聳就可以開增客源了。

    送走新婚夫婦,又回復了兩個電話,她趕忙為自己泡杯咖啡坐下來。

    今天是週末,客人起多,高跟鞋穿了一天,她的腿快斷了。

    就在她喝了幾口咖啡,正把高跟鞋脫下來揉腳踝的時候,銷售中心的大門口起了一陣騷動。

    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走進來,平常對她們總是很囂張的經理在其中,臉上堆滿了笑容,在向其中一個特別挺拔的男人說話,態度非常恭敬。

    貝詠橙揚了揚眉毛。

    什麼大戶啊?要這樣眾星拱月的,經理今天態度很卑微哦——

    “來,大家過來向呂總打個招呼。”經理笑容滿面地說:“我們呂總今天特別過來慰勞大家,晚上跟大家一起吃飯!來,拍手,大家拍手!”

    瞬間,貝詠橙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要命!怎麼是他?

    呂靖原!是呂靖原來了!難怪經理那麼卑躬屈膝的,她早該想到才對。

    她僵在位子裡不敢動,在心裡呻吟了一聲又一聲,但沒有人救得了她。

    她不想被他發現自己是他的員工,但她得過去,一個人留在位子裡更容易被發現,而且經理很愛來點名那一套,他隨便一點就知道少了她,然後嘴巴很賤的他就會唱她的名。

    她無奈地站了起來,先把馬尾放下來,務求遮住自己的臉,然後鬼鬼祟祟地貼著別人的背,希望借由掩護來透明化自己。

    不過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身高一六七的她,是銷售中心最高的小姐,而且她皮膚最白,真的很好認。

    “咦?貝詠橙,今天怎麼沒綁馬尾啊?”經理很親切地問。

    要命!

    她很想裝死,但她明明已經看到呂靖原一聽到她的名字就抬起頭來,還往她這裡看,看到她之後,露出很詫異的樣子。

    不能再裝了,她尷尬地對他笑了笑,回答經理的話,“那個——發帶斷了。”死經理,希望他今天拉肚子。

    剛剛經理說聚餐,晚上還要跟呂靖原一起吃飯,怎麼辦啊?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三章

    貝詠橙向來熱愛公司的聚餐,因為有大頭會買單,她可以省一頓。

    但今天,燒肉店那些美味誘人的沙朗牛肉,安格斯牛肉、雪花牛肉都引不起她的食欲,她忐T不安,不時看看呂靖原在做什麼,一邊計畫吃到一半就說家裡有事先落跑。

    怎麼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她因為緊張喝了太多飲料,跑廁所的時候,在男女化粧室門口遇到他了。

    呂靖原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吃完飯後在門口等我,我送你回家,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他大少爺就走了。

    這下子,她更沒胃口了,拼命在想他要說什麼,該不會又說婚事吧?

    她是不可能跟他結婚的,她要跟一個她愛的男人結婚,當然對方也要愛她,現在兩方條件顯然都不成立,所以他們結婚的幾率等於零。

    時間好難挨,不過也總算挨到結束了。

    為了不引人注目地被他送,她假裝肚子痛,在洗手間又混了一會兒才出去。

    果然,那些沒有同事愛的同事都已經走光了,一部勁酷有力的黑色BMW休旅車在路邊發動著。

    好熟悉的車,車如主人,就是那天在雨中接濟她的車。

    她很識相,這時候已經不必等他叫了,她走過去,上了副駕駛座。

    “給我住址。”呂靖原說道。

    平常她住在公司提供的套房宿舍裡,上班比較方便,今天剛好要回家一趟,把薪水交給她老媽,所以她說了家裡住址,看著他在導航系統輸入資料。

    車子上路之後,她緊張地撐起一個若無其事的表情。“那個——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是說,我在京城建設工作的這件事。”

    “我明白。”他看到她時很驚訝,想必相親那天,她看到他也很驚訝,會選擇不說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說有話跟我說,是什麼事?”她潤了潤嘴唇,有點膽顫心驚。

    他叫她考慮婚事,然後打給他,但她都沒有打給他,自己認定他已經放棄了。

    現在,他不會是要說這個吧?

    “你弟的車禍——”呂靖原看著前方,流暢地轉了個彎。“我請認識的人查過,是對方闖紅燈又起速駕駛,已經把證據送到派出所了,所以你弟應該沒事。

    她驚喜地瞠大了眼睛。“真的嗎?”心中的忐忑瞬間飛走了。“你請什麼人查的?是員警嗎?”

    他遲疑了一下才說:“就是——認識的人。”

    他不好說明,其實是因縲際會結識的道上大哥,剛好在車禍那一帶還蠻有勢力的,他就請對方幫忙。

    “我懂了、我懂了,像你們這種有錢人,當然認識很多高官,你一定是請他們幫忙的,對吧?”她笑顏逐開地問。

    只要證明錯的是對方,就不必理會對方獅子大開口的賠償金了,他們說要一百萬,天殺的,把她賣了也沒有一百萬!

    “你在我們公司待多久了?”他轉了個話題問道。

    今天他看到她時,真的很驚訝,以她白皙亮麗的外型來說,他以為她若不是模特兒也是百貨公司的專櫃小姐,沒想到她是售屋小姐。

    這份工作不容易勝任,要應付三教九流的人,還有存心只看不買的人,而風水好的樓層,大家都搶著賣,內部也勾心鬥角得很厲害,所以他又對她另眼相看了。

    “大三就在售屋中心打工了,畢業直接上班,算一算,六七年跑不掉。”她開玩笑地問:“我的業績很好,每年尾牙都有上臺領獎被表揚耶,你都沒看到我嗎?”

    呂靖原感覺臉微微一熱。“我沒注意。”

    她完全認同。“我想也是,你怎麼會去注意一個小小的售屋小姐。”

    “不是那樣的。”他連忙澄清,“我很怕跟女人相處,所以儘量不去看女人,以免出糗。”

    “什麼?”她一臉嗆到。“你說,你很怕跟女人相處?”

    難道這就是他每次出巡都高高在上,不肯正眼看她們這些售屋小姐的原因?

    他怕她們,然後她們還誤會他很高傲,是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太子爺。

    “從小,我家裡都是女人,奶奶、媽媽、姑姑、妹妹,還有沒過世前也跟我們一起住的外婆和當時未出嫁的小阿姨,算一算有七個女人,我爸工作忙,常見不到人,我就在家裡都是女人做主的情況下長大,她們很強勢,久而久之,我見到女人就想躲,養成了習慣就再也改不掉了。”

    天啊,聽起來還真可憐,他沒有性別上的問題算是萬幸了。“莫非,這就是你暗戀一個女人六年,卻連告白也不敢的原因嗎?”

    她導人的話題令他渾身一震,子傑和珊瑚明天就蜜月回來了,他們一定會叫他去拿禮物,到時他該怎麼辦才好?裝病不去嗎?

    他幽然長歎一聲,“可以那麼說,我根本沒勇氣向她開口。”

    “你——真傻耶。”是那種勾起她的同情心,讓她不忍苛責的傻。“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上次你說到他們結婚了,然後呢?”

    他蹙緊眉頭,面容沉重地說:“他們明天就回來了。”

    看他這麼苦惱無助的模樣,她心頭竟有一個奇怪的想法掠過,如果她答應跟他結婚……

    不不不,這樣的婚姻很冒險,雖然他各方面條件都很好,令她很心動,但他沒有熱烈地愛上她啊,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她踩剎車了。

    車裡驀然一片靜默,只有導航在講話——“到達目的地,導航結束。”

    她家到了,雖然有點晚,但她媽媽應該還沒睡,她媽媽向來有失眠的煩惱,現在更嚴重。

    不過,停在她家門口的那幾輛黑色轎車是誰的?客廳的燈亮著,家裡有客人嗎?

    不可能吧?自從她爸生意失敗跑路之後,家裡的親戚就一個一個不認他們了,哪還會有什麼客人啊?

    難道——突然間,她覺得很不對勁,很快解開了安全帶。“我先進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

    貝家客廳被砸得一團亂,三個老中少的女人抱在一起瑟縮地發抖,幾名討債集團的兄弟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未成年的R詠佳。

    貝詠橙沖進家門,正好看到有個男人在對妹妹毛手毛腳,她整個怒火攻心地罵道:“給我放開你的髒手!”

    “詠橙!”

    “姐!”

    三個女人如見救星,一起呼救。

    “有人來家裡搗亂,你們怎麼不打電話給我?”罵完家人,心裡雖然害怕,但她知道不能示弱,不然就會被吃得死死的。

    她抬頭挺胸地瞠著那群人。“你們是什麼人?在我家做什麼?”

    “做什麼?你會不知道?快把貝大海交出來,不然就把他的債務清了,如果兩個都做不到,就把這個小妹妹交出來。”

    貝詠橙立即把妹妹拉到身邊護著。“我警告你們,剛剛我已經報警了,利息我們都有按時還,你們不要亂來,而且我記得上次來收錢的並不是你們。”

    為首的混混嘴一撇。“你們聽好,‘三富銀行’已經把貝大海的債務轉給我們討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們的債主就是我們!”

    貝詠橙氣結地喧著他們,卻也無可奈何。

    三富當然不是銀行,是地下錢莊,現在則是一間言而無信的地下錢莊,明明答應她可以按月繳息的,卻突然派人來討債,太過分了!

    “阿光,把這兩個幼齒的押起來,上面有交代,沒有錢,就押人。”

    “你們……你們不要亂來……”貝詠橙害怕地護著妹妹後退。“員警很快就會來了……”

    “我們會怕條子嗎?我們出來混的,會怕條子嗎?”為首的混混不爽了,朝地板吐了口檳榔汁。

    見老大不悅,人高馬大的阿光迅速押住了貝詠橙姐妹。

    “老大,這個妞比小妹妹更漂亮更辣,客人一定喜歡,我們賺到了——”

    看他們肆無忌憚的模樣,貝詠橙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這些人如果真的把她和詠佳帶走怎麼辦?

    人間蒸發的社會新聞時有所聞,逼良為娼也屢見不鮮,這種事不是不可能啊……

    “放開她們!”

    呂靖原走進來,冷聲喝道。

    剛剛看她急忙奔回家,又看到陳舊平房外停了幾部黑頭車,因為感覺氣氛不對才跟進來,沒想到真的有人在她家裡撒野。

    “你是什麼東西?敢叫老子放開她們?”帶頭老大不爽地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

    “夠了。”讓他戳了幾下算是先禮後兵,呂靖原驀然擒住了對方的手。

    他們人多勢眾,他當然沒那麼神武,敢以寡敵眾,只好搬出一百零一個方法。

    他眨了眨眼眸,視線掃過每一張臉。“青龍堂的虎爺身上流著我的血,你們有種就動她們試試看,我不會放過你們。”

    虎爺身上流著他的血?

    頓時,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沒有聽懂。

    什麼意思啊?虎爺是他生的?

    不可能啊,他看起來明明比虎爺小上十來歲。

    “你——你這傢伙,以為隨便瞎編幾句,老子就會信啊?”雖然半信半疑,但態度明顯收斂很多。這傢伙可以隨口說出虎爺的名諱,可能真有幾分門道,還是小心為妙。

    “我知道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不會讓你們白跑一趟。”呂靖原拿出皮夾,把現鈔全抽出來,連同一張名片遞給帶頭的。“明天早上十點,到我辦公室找我,我會跟你們解決貝家的債務,如果你們現在不走,我保證你們一毛錢都拿不到,虎爺還會替我找你們算帳。”

    帶頭的看了他幾秒,又看了名片和手中厚厚的大鈔幾秒……

    識時務者為俊傑!“明天你最好給老子等著,不然老子會再過來把這裡砸個稀巴爛,然後帶這四個女人去賣淫!”

    意思意思地撂完狠話,又朝地上吐了口檳榔汁,這才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剩下的人也連忙跟著老大走了。

    屋裡恢復了安靜,幾個女人心有餘悸地看著大門被砰的一聲甩上,外頭傳來車子呼嘯而去的聲音。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

    貝太太才感激地起了頭,貝詠橙就回過神來。

    她連忙拉起呂靖原,匆匆丟下一句,“媽,這位是我公司的總經理,我出去跟他談一下!”

    門外,夜色已深,貝詠橙仰著頭,氣急敗壞地瞪視著高她一個頭的呂靖原,忍不住緊繃的情緒大爆發。

    “你救了我們,我很感激,可是你把名片給他們,還叫他們去找你,那會替你自己帶來很大麻煩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道上的兄弟,是討債集團,他們可能會去你辦公室對你不利,你為什麼要進來蹚這趟渾水啊?”

    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像他這種身份的人,她要怎麼對他負責?她根本負不起責任!

    “你先不要這麼緊張。”呂靖原的手,輕輕地落在跳腳不已的她肩上。“我想那些人的目的只是求財,把他們要的給他們,他們也不會想要自找麻煩,對我不利,對他們並沒有好處。”

    他說的可真簡單啊!她沒好氣地回道:“話是沒錯,但你怎麼可能把他們要的給他們?他們要的是什麼,你知道嗎?是我爸的債務,上千萬的債務……”

    她激動地握起了拳頭,他的態度惹毛了她。對他而言,或許只是九牛一毛,可是他可知道她被債務壓得多沉重?

    哦,不,她瘋了,她怎麼可以對他發脾氣?他剛剛才救了她和她家人的命,她該感激地跪在他腳邊膜拜才對,她為什麼那麼氣?她在氣什麼?

    剛剛他被那個人戳胸膛的時候,她真的好怕那個人會突然掏出槍來,對他胸口開一槍。

    他那樣突然地闖進來,只有一個人還敢跟他們對峙,真的是嚇壞她了,嚇壞她了……

    原來,自己這麼生氣是在擔心他的安危。

    “你先不要激動,等我明天跟他們談過後再說。”呂靖原溫和地看著她,提醒道:“你的家人好像受到很大驚嚇,你要不要先進去看看她們,明天你打給我,我會把情況告訴你。”

    她這才想到。對哦——她奶奶臉色慘白,好像快要昏倒的樣子,不會已經昏倒了吧?奶奶有高血壓啊!

    “我明天打給你!”她連忙跑進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沒解決阿誠車禍的事,討債集團又找上門來,他們又要搬家避風頭了嗎?

    隔天十點半,貝詠橙照著名片後的手機號碼打過去,呂靖原本人接電話。

    “我是貝詠橙!”

    咋天聽到他叫那幫人十點過去找他,她很懷疑道上兄弟也會遵守時間嗎?不過她很心急,所以十點半就打。

    “事情已經解決了,那筆債務現在已經轉到我認識的銀行,過幾天,行員會打給你,你自己跟銀行談還款方式。”

    貝詠橙一陣錯愕。“真……真的嗎?”

    不會吧?她煩惱了那麼久的問題,竟然一下子就解決了?她是不是在做夢?

    如果由銀行先還款給討債集團,她再還款給銀行,至少利息不會那麼離譜,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還不出錢來的時候,銀行也不至於會上門綁走她和家人。

    其實,她爸跑路之後,她也曾試著跟銀行貸款,但她既沒有不動產,也沒有保人,銀行根本不借錢給她。

    現在債務竟然如她所願地轉到了銀行,有錢人辦事果然容易,他開一次金□,比她求一百次都管用。

    “當然是真的。”呂靖原說道。

    貝詠橙整個人鬆懈了下來。“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

    見面時,他們相處很自在,她沒有把他當成上司,但隔著電話,不知道怎麼搞的,就生疏了。

    “不知道怎麼謝我,那就陪我吃一頓飯當作謝禮吧,可以嗎?”他問。

    “啊?”他怎麼會突然要她陪吃飯?“是不是有什麼事?”銷售做久了,就算隔著電話,她也很會察言觀色。

    “你果然很敏銳。”呂靖原苦笑地說:“他們蜜月回來了,晚上要請我吃飯,要拿禮物給我,順便謝謝我在婚禮上的幫忙。”

    她潤了潤嘴唇。“所以,你找我去壯膽?要我假裝是你的女人?”

    他歉然地問:“可以那麼說,你願意幫我嗎?”

    “沒問題。”她毫不考慮,不只因為他先幫了她大忙,還因為她完全瞭解要他自己一個人獨自去面對那兩個人是多麼痛苦的事。

    “你……真的可以?”他不是不驚訝的,這種事,很少人願意做吧?

    “只是一件小事。”她笑了。“我們是怎麼認識交往的這些說辭要先套好,等見面再商量好了,你們約幾點?在哪裡?”

    “七點我過去接你。”

    “0K!”她竟然有點興奮,血液裡愛冒險的因數抬頭了。

    現在她有個問題,要跟“情敵”見面,她要不要刻意把自己打扮得辣一點啊?

    ***

    高雅的西餐廳裡,在用餐的時候,貝詠橙不時看一眼梁珊瑚。

    梁珊瑚很秀氣,很有氣質,笑的時候淺淺的,眼睛彎彎的,吃東西的時候,嘴巴張得小小的,阻嚼得很慢,看起來很有教養。

    她覺得很怪,典芝也是千金小姐,也很有家教,可是就不會像這個梁珊瑚一樣,有種假假做作的感覺。

    她奇怪呂靖原怎麼會暗戀這樣的女人,還暗戀了六年,他看不出梁珊瑚有點歇斯底里嗎?還是情人的眼睛果然是盲目的?

    不管她對梁珊瑚的評價如何低,呂靖原迷戀她是不爭的事實,他在苦苦壓抑他自己,看得她很不是滋味。

    怪了,她幹嗎不是滋味?

    她比梁珊瑚正多了,身材也比梁珊瑚辣多了,雖然只穿白襯衫黑笮裙。但凹凸有致,是男人都會看她不會看梁珊瑚。

    不說別人,就說梁珊瑚的老公——呂靖原口中的好友闕子傑好了,他就對她大為驚豔,男人眼裡那種別有企圖的眼光,她看多了。

    隨便對別的女人流口水,他們真的才新婚而已嗎?她總覺得這對新婚夫妻怪怪的。

    “那改天再見嘍,很高興認識你,貝小姐,一定要再出來一起吃飯哦——”

    四個人在餐廳門口道別,梁珊瑚微笑揮手的模樣恍如女主播。

    他們先上車走了,呂靖原癡癡地目送車子遠去,神情相當複雜。

    她忍不住在他眼前揮揮手。“不要再看了,都已經看不見了。”

    她本來想說,不要再看了,你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但想想他怎麼也是自己上司,還是口下留情比較好。

    “已經看不見了嗎?”呂靖原回過神來,眼神十分落寞。

    想到珊瑚可能已經懷孕,要做媽媽了,他就……他就……

    他的眼神驀然變得激動,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貝詠橙覺得自己看不下去了。為了那個不怎麼樣的女人,竟魂牽夢縈成這樣?那女人有什麼好啊?

    她沒好氣地說:“看來你是沒心情送我回去了,我自己走好了。”

    呂靖原神傷地點了點頭。“好,你先回去吧,我還想站一下,吹吹風。”

    厚,過河拆橋是吧?這個壞東西!枉費她這麼擔心他,還好心陪他來,現在竟然真的要讓她自己走?

    她賭氣走了,一直走,以為他會追過來,良心發現說要送她回去,但並沒有,直到她假意招了輛計程車,真的坐了進去,他也沒追上來。

    好,給我記住!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四章

    回到套房之後,她還是很氣他,洗澡的時候罵他,把衣服丟進洗衣機的時候也罵他,吹頭髮的時候罵他,準備上床睡覺之前還在罵他。

    手機響了,她的心卻狂跳起來。

    會不會是他?

    她撲過去接。

    “詠橙嗎?我是卓少鈺。”

    卓、少、鈺?她慢慢站起來,眯起了眼睛。“你說你是誰?”

    “是我——”卓少鈺幽然歎了口氣。“你不可能忘了我的聲音,寶貝,我們見一面好嗎?我好想你,沒有人瞭解我,我需要你……”

    “閉嘴!”她咬牙切齒地吼過去。這個拋棄她去結婚的壞傢伙,現在還敢說什麼好想她?“你去死!不要再打來!”

    她狠狠掛了電話,想不通他怎麼還敢打給她?是因為老婆回娘家或老婆大著肚子,所以妄想找她暖床吧?

    混帳!

    比起已婚還想勾搭她的人夫卓少鈺,為了怕會傷害心愛的女人而甘願默默犧牲自己婚姻的呂靖原簡直好太多了,呂靖原的癡傻已是絕種級的。

    他現在在做什麼?該不會還在餐廳門口望著遠方吧?

    不行,她不放心,她得打個電話給他!

    她打了,電話響了十幾聲,終於有人接起。

    “是我,貝詠橙,你在哪裡?”

    “小姐,你認識手機的主人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她的心驀然漏跳了一拍。“我認識!你是哪位?”

    “這裡是漫爵酒吧,我是服務生,這位元先生喝醉了,一直不肯走,麻煩你過來接他。”

    她的心緊緊一縮。

    這個癡情傻瓜,果然去買醉了。

    “好,我馬上過去!”問清楚地址,她火速換了外出服,叫了輛計程車,直奔她從來沒去過的漫爵酒吧。

    ***

    酒吧裡只剩呂靖原一個人,鐵門拉下了三分之一,表示已打烊,店經理見到有人來接他,開心得要命。

    “我們已經把他的車開到門口了,這是車鑰匙。”泊車小弟把車鑰匙交給貝詠橙,幫忙把呂靖原扶上車。

    她沒開過這麼大又這麼好的車,在駕駛座裡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發動,然後戰戰兢兢地上路。

    他在後座躺平了,也別期望他會起來告訴她,他家怎麼走,現在要拿他怎麼辦才好?

    無計可施下,她把車開回了宿舍大褸前,停在路邊的停車格裡。

    “呂總、呂靖原,喲厚——哈囉,你可以自己走嗎?”她爬進後座裡,拍著他的臉。

    以為他睡死了,他卻驀然睜開眼睛,對她一笑。

    幾乎是貼身的近距離,加上他那突如其來的迷人笑容,她竟然不爭氣地臉熱了。

    幹什麼”阿?又不是沒有看過男入,投必要反應這麼強烈吧?

    “你在幹嗎?”他用失焦的雙眼看著她,嘴角還揚著笑意。

    她莫名的臉更熱了。“我——我在叫你起來啊。”

    “哦——”哦完,他坐了起來,雖然不是很快,但他自己坐了起來。

    她神奇地看著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半跪在座椅上像女僕似的是怎麼回事?她連忙退出去,退得太急,頭還撞到車頂,換她噢一聲。

    所幸他也下車了,而且看起來神智清醒,不像剛剛在酒吧那麼醉了。

    是她不敢開他的車,開得太慢,所以讓他有時間醒酒了嗎?

    “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他露齒一笑,轉身搖搖晃晃地走進大褸裡。

    “要命!”這裡又不是他家!她連忙鎖好車門跟上去,扶住他手臂。“小心點!”

    他面帶微笑,高舉手臂,然後手臂落到了她肩上,形同摟住了她的肩。“謝謝你,珊瑚……”

    她的眉心緊緊蹙了起來。

    他眼裡果然只看得到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梁珊瑚,顯然現在也把她當成梁珊瑚了。

    認命,被當成梁珊瑚就當梁珊瑚吧,反正她又……又不在意……

    才怪,她在意!

    她不想被他當成梁珊瑚,她希望他知道她是誰,她是貝詠橙,辛苦把他從酒吧弄回來的貝詠橙,不是已嫁做人妻的梁珊瑚。

    “珊瑚,我早就想這樣摟著你了,我……一直忍得很辛苦……你知道嗎?”他緊緊摟著她的肩,表情寫著幸福。

    算了,她不應該跟一個酒醉的人計較,既然在現實裡無法實現他的美夢,現在就隨他吧!

    ***

    她扶著呂靖原進門,他沉沉的臂膀放在她腰上。

    兩人進到室內,大門一關上,燈還沒打開,不知為何,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她的心跳控制不住的撲通撲通。

    女人的直覺,這種氣氛曖昧不明,充滿了欲望的火花……

    “珊瑚!”

    他的嗓音帶著濃烈的壓抑情感,他瞬間把她抓進懷裡,大手將她的頭緊緊地壓在自己胸口。

    她愣愣地被他抱住,還反應不過來,他就在黑暗之中攛住了她的臉,迷醉地吻住了她的唇,舌與舌交纏攪弄。

    他的嘴唇好熱好熱,散發著濃濃酒味,跟她的身體一樣,她一直在發燙,心狂跳,卻不想推開他,饑揭的血脈怦然悸動。

    他急切地吻著她,好像怕她會溜走似的,用鋼鐵般的力量把她摟得很緊,仿佛想要借由擁抱的動作跟她融為一體。

    他悍然的堅硬頂住了她,意識到他的強烈反應。她張大了眼,心臟猛烈地跳動,他的危險性一觸即發啊!

    兩個人裡,清醒的是她,如果她再不推開他,就會發生什麼了……

    很奇怪,她竟然不怕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她是什麼時候對他有好感的?

    她不知道。

    反正這一刻,她是心甘情願的。

    她感覺得到呂靖原的迷亂,她任由他急切地狂吻她,他的吻技並不純熟,是她的反應鼓動了他更進一步。

    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狂野地吸吮他的唇瓣,靈巧的舌尖鑽進他的唇齒之間,與他死命糾纏。

    她注意到他渾身都緊繃了,他根本禁不起這樣的挑逗。

    套房很小,玄關沒幾步就是床,她技巧地引導他抱著她倒向她的單人床……

    ***

    早晨手機設定的鬧鐘響了,恍如儀隊檳奏的音樂先是吵醒了呂靖原,接著蜷在他身上睡覺的女人也醒了。

    他不能置信地瞠著懷裡的女人,皮膚瞬間發燙,心臟因皆上腺素穿過身體而怦怦狂跳。

    她、她……

    貝詠橙心臟咚的一跳,嬌慵的睡意全消了。

    糟糕,她原想比他早起來的,然後假裝什麼也沒發生,以免兩個人尷尬。

    現在怎麼辦?她從頭到尾都清醒,不可能用驚聲尖叫來草草帶過,想尖叫的應該是他吧?

    看他的表情像被雷打到,不,像是看到外星人躺在他懷裡,震驚加驚悸,眼看著就要口吐白沬了,她就好心來解開他的疑惑吧!因為把煬面變成這樣的是她,她該負起全部的責任!

    “這是我的宿舍。”她慢慢地說,因為要讓剛清醒的他可以聽清楚一點。“咋晚你在漫爵酒吧喝醉了,我剛好打給你,是服務生接的,他們要打烊了,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請我過去接你,我就去了,因為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只好把你帶回來。”

    呂靖原困難地消化著她的話,困難地想要思考,但失敗了,他整個人僵硬得不敢動。

    過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他懷裡?

    天啊,她在他懷裡!

    她光著身子在他懷裡……一個女人光著身子在他懷裡……

    他的臉龐轟地辣紅起來!

    “這樣說話很尷尬。”她忽然有感而發地說,冷不防地從他僵硬的懷裡翻身滾開。

    他硬得像石頭,似乎怕不小心碰到了她,會侵犯到她。

    她竟然有想笑的衝動。

    他們已經什麼都做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現在才小心翼翼地怕碰到她,還……蠻可愛的。

    他是不是跟他咋夜的表現一樣,不太有經驗?

    咋夜她曾想過自己是否是他的第一個女人,現在又認為不太可能。

    他都幾歲了,怎麼可能什麼經驗都沒有?頂多只是很久沒碰女人而已。

    “我先去洗個澡。”她伸手勾了他掉在木質地板上的襯衫,靈巧地包住自己胸部以下。

    她下了床,不去看他的反應,盡可能泰若鎮定地走進浴室,把傻愣的他留在床上。

    情況更好笑了,角色對調,她好像變成男人了。

    她洗了澡,也洗了頭,努力在俗室摸久一點,好給他時間思考跟整裝。

    不過有件事很不妙,她發現自己身上滿是他的吻痕,肩頸更多。

    他……真狂野。

    她穿上浴袍,憋著笑打開浴室門,怕驚動他,她還故意很大聲地關上門。

    果不其然,他已經穿好衣服了,但西裝外套裡只有汗衫,因為襯衫被她包走了。

    她忍住笑,把手裡的襯衫擱在他身邊。“抱歉,因為你的衣服比較大件,所以才拿你的衣服包,沒考慮到你要穿。”

    他抬陣,眉心緊獲,眼神沉鬱,好像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壞事。

    做壞事的是她啊,她禁不住心虛。“我去煮咖啡,我們——談一談!”

    要命!她真的把自己當男人了嗎?

    她邊煮咖啡邊偷看他。

    受害者沉默不語地坐在床沿發呆。

    他在想什麼?

    是不是在想,要怎麼擺脫她?

    咋夜的一時衝動,她也很後悔,都是酒後的他太迷人,她才會一時亂性,讓他爬上她的床……不,是帶他爬上她的床。

    “喝咖啡吧!”

    把咖啡給他之後,為免他尷尬,她拿著咖啡靠著小梳粧檯喝,不時偷看他的反應。

    他先是慢慢地啜了幾口,像在思考什麼嚴重的問題,等到咖啡沒那麼熱時,最後一口氣喝掉。

    他驀然站了起來,把空杯擱在和室桌上,幾個大步走到她面前,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我很抱歉發生了那種事,我們馬上結婚吧!”

    她嚇得差點掉了咖啡杯,連忙拿穩。“你……你說什麼?”

    他堅定地看著她,重複道:“我們結婚,我要對你負責!”

    他不諳男歡女愛,因為他的心被珊瑚滿滿地佔據了,他根本沒想過要跟別的女人發生關係,他甚至認為找女人紓解生理需求很對不起珊瑚。

    某方面來說,他是單方面在為珊瑚守身。

    然而咋夜,他以為自己不可能跟珊瑚以外的女人發生關係,他卻跟貝詠橙發生了。

    他從來沒有對別的女人做過這種事,他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這是他的責任。

    “你……你想得太嚴重了。”他的靠近讓地臉紅耳熱,咋夜的激情歷歷在目,她結巴地說:“你沒必要負什麼責任,你沒有責任,咋夜是你情我願,你沒有強迫我,我也樂在其中,所以你……你就忘了。”

    他搖頭。“我不是那麼隨便的男人,既然時你做了不該做的事,就要對你負責,今天晚上我陪你回家,我會親自向你家裡長輩請罪,請她們同意我們結婚。”

    她瞠大了眼睛。“呂總!”

    要命!他幹嗎要把事情搞大?見她家人?有他這樣有錢的姐夫,阿誠會高興死!

    不行,她不能答應跟他結婚,人家是富家女,她是負債女,他們沒有感情基礎,他根本就不愛她,她有什麼資格拖累他?

    “不要叫我呂總,叫我的名字,靖原。”他一本正經地糾正她。

    “什麼?”她一連眨了幾次眼,感到哭笑不得。

    現在是糾正她稱呼的時候嗎?他怎麼會在意那個啊?

    “就這麼說定了,晚上我去接你,十點我有個重要會議要開,現在必須先走了。”

    好像覺得就這麼走掉,對於咋夜剛與他發生關係的她來說,太冷淡了,他驀然將她擁人懷裡,低首吻了吻她發心。

    她好香,身上滿是沐浴乳的芳香,很有女人味。

    她是不同的女人,她不是珊瑚,從現在開始,他必須慢慢把珊瑚從心中拔除,這樣才不會愧對在他眼前的這個女人。

    “你……”貝詠橙驚訝地張大了嘴。

    剛剛那一抱、一吻,讓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晚上見,有事隨時打給我。”他要記住,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他要好好照顧她才行。

    “等等——”她急忙拉住他袖子。看來不跟他說清楚不行!

    “是不是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他關心地問,“如果不舒服,我打電話幫你請假,今天留在這裡好好休息。”

    他看到她頸子都是吻痕,是他弄的,這樣去上班也很尷尬,不如休息幾天。

    他的目光讓她臉龐一熱。“我身體沒有不舒服。”

    他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我聽說女人第一次都會很痛。”

    “我……”好吧,她不想澄清自己不是第一次,因為這沒什麼好驕傲的,不過,難不成他以為她是第一次,所以堅持要對她負責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嚴重了,她不能那麼卑鄙,她會良心不安。

    想到這裡,她衝口而出,“呂總,我不是第一次,所以你也沒必要對我負責,結婚就更不必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不管你怎麼說,我咋天確實佔有了你,這是不爭的事實,現在你肚子裡可能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我們一定要結婚。”

    不是第一次?她是為了減輕他心裡的負擔才那麼說的吧?雖然他對咋夜毫無印象,但他相信她也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孩子?”貝詠橙傻住了。

    她沒想那麼遠,他怎麼想得到?

    “難道你忍心讓孩子一出生就是私生子?”他動之以情地看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聽我的,今天好好休息,我晚上過來接你,先去吃飯,吃你想吃的,然後再去你家拜訪。”

    雖然一開始感覺很混亂,但現在把事情搞清楚了之後,他反而很高興有她的出現可以讓他轉移注意力。

    以後,她和孩子才是他該關注的地方,珊瑚是子傑的,他不能再有非分之想了,不然會對不起貝詠橙和孩子。

    “呂……呂總……”他走了,而她傻眼了。

    一晌貪歡,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該怎麼辦啦?

    貝詠橙躲了呂靖原幾天,不但那天沒讓他接到人去她家拜訪,她還索性請假沒去上班,關機,住在蔡典芝家裡。

    她把事情全部告訴典芝了,不然她會憋死。

    雖然典芝對她和呂靖原域劇性的發展興奮不已,拼命鼓吹叫她答應呂靖原的求婚,但她怎麼能那麼厚臉皮,因為一次發生關係就叫人家對她負責?

    再說,她也沒那麼不知天高地厚,像呂家那樣的背景,又豈是她這只小麻雀飛得進去的?

    “怎麼還不來?”

    她在星巴克等蔡典芝。典芝先先去上插花課,兩人約好下午去血拼,當然是她陪典芝血拼,她是沒有本錢血拼的。

    當她嘴裡吸著星冰樂,杏眸百無聊賴、左顧右盼地梭巡著進出的人潮時,竟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男人推開玻璃門走進來,她當煬嚇得魂飛魄散,想要奪門而出。

    要命!呂靖原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剛好來這裡?是約了人見面嗎?

    他朝她走過來,很男性、很有震撼力,她根本逃不了。

    才幾秒時間,他已經走到她桌邊,在她身旁坐下了。

    她立即變得不能呼吸,眼睛也不敢看他,不安地動了動身子。

    “怎麼喝這個?”他看著她的飲料搖頭。“你應該喝熱牛奶。”

    她完全說不出話來,臉龐如有火在燒,心頭狂跳。

    幾天不見,她竟然這麼想他?

    此刻他就坐在她身邊,像她這幾天夢到的一樣,他的高大、他的有力、他的肌肉,還有他身上清新味道無一不吸引著她的知覺,她好想靠在他懷裡,像那天早晨醒來時一“知道嗎?你讓我這幾天都沒心思工作,一直在牽掛著你。”看她發愣的樣子,他不由得感到莞爾。“很意外看到我是嗎?蔡典芝打電話給我,我是來找你的。”

    接到正牌蔡典芝的電話,他也很意外。

    而更意外的是,蔡典芝說的話。

    她說,她看出貝詠橙已經愛上他了,所以才會幫他,希望他能成功讓貝詠橙嫁給他,給她幸福。

    他真的很意外會聽到貝詠橙愛上他的這種話,同時,他也更自責了。

    他曾聽過被強姦的人嫁給強姦犯的新聞,不知道貝詠橙是不是也有同樣心情?因為被他佔有了身體,就索性因性而愛?

    他真的對她很抱歉,他現在盡可能地要彌補她,不要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比如讓她生下私生子或墮胎。

    “典芝……”貝詠橙蹙著眉心。“噢,那女人出賣我。”

    “她是為了你好。”他深深地望進她眼中,她的眼裡寫著煩亂,想必她這幾天也不好過。“你不要再逃避了,逃避不能解決問題,你肚子裡的孩子正一天天在長大,我們必須儘快結婚。”

    她驚跳了一下。“誰說有孩子?根本沒有!”

    “這點你我都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不是嗎?”他深深地看著她。“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通常男人的第一次很容易讓女人懷孕,因為累和了太多能量。”

    他露骨的話讓她臉紅耳熱,心臟瘋狂悸跳。“你是說,那天……那天是你的第一次?”

    她的心怦怦直跳起來,心裡被無法形容的喜悅給占滿了。

    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自己真的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我曾經以為自己沒辦法跟女人上床,因為我的心全被另一個女人給占滿了,但那夜——”他臉一熱,看著她。“你已經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雖然對你很抱歉,但我很感謝你。”

    他臉上的神情……天啊,貝詠橙感覺到自己雙頰正散發著熱氣。“你堅持要結婚,如果我沒懷孕怎麼辦?”

    呂靖原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神情,像是不曾想過她沒懷孕的可能,但他很快說道:“如果你沒有懷孕,我還是希望能跟你結婚,但我就變得沒有理由也沒有立煬可以勉強你了。”

    她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消化完他的話,思索了一下,下了結論,“那我們就等等看吧!懷孕與否,等有了答案再說。”

    “好是好。”他遲疑地說:“不過,我認為在知道答案以前,你搬到我家跟我住比較好,讓我可以隨時照顧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其實他擔心的是她發現懷孕了卻不告訴他,自己去解決,所以他才會急於說服她與他同居。

    “孩子,又是孩子……”她煩躁地蹙起了眉心,心沉甸甸的。“就說了不一定有……”

    每次他提到孩子,她就很敏感,不喜歡這種母憑子貴的感覺。

    但,若不是如此,他們原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又怎麼會注意到她?

    “只是假設。”見她不高興,他連忙說道:“假設你已經懷孕了,遇到停電或地震什麼的,你自己一個人住不安全,需要有人照顧你。”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可以回我家住,我家也有人可以照顧我,跟你住太奇怪了。”雖然這麼說,但語氣裡也不是全然的否決,有幾分不置可否的味道。

    奇怪了,她竟開始想像跟他同居的畫面,早晨走出房間看見他,有他照顧的滋味……

    “如果你真的懷孕了,跟家人同住,你不怕被家人看出異樣?”他突然有此一問。

    她愣一下。

    對哦,如果真的懷孕了,被她老媽看出來怎麼辦?

    見她不語,他再下一城地保證,“我住的地方有四個房間,你自己住一間,我只是希望可以照顧你,沒有別的目的,你可以放心。”

    她萬般無奈地看著他。

    他真的是誤會大了,她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對他日久生情啊……

    “如果你連這個都不肯答應,我會很內疚,我只好天天到銷售中心看你了。”他苦惱地說。

    她瞠著他。“你威脅我?”

    他被她的用語嚇了一跳,慌忙道:“不,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不是威脅你,因為事關一條小生命,而你我又不是一對戀人也不是夫妻,我擔心你發現懷孕了卻不跟我商量,或者像這幾天似的消失不見,所以才會出此下策,絕對不是要威脅你,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貝詠橙抿了下唇。

    他這麼有誠意,她……該相信他吧?

    很多男人連交往多年的女友懷孕了都不想負責任。他卻因為一夜情績而這麼緊張慎重,她應該要覺得慶倖和高興才對,自己遇到了個好男人啊!

    她終於首肯地點了頭。

    “好吧,就照你說的,在確定是否懷孕之前,我搬過去跟你住。”

    同居生活絕對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本性,或許到時她就會發現,其實他是個不怎麼樣的男人,只是背景比較好而已,到時她就會對他死心了。

    或許反過來,可能他會發現她是個讓他很受不了的女人,巴不得趕快確定她沒懷孕,把她趕走。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他一臉欣喜與放鬆,這幾天的稃動終於可以塵埃落定。

    當她消失時,他假設了許多狀況。

    其中之一是她懷著他的孩子躲起來,二十年後,當他的家庭生活很圓滿時,她才帶著孩子出現,讓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受到了傷害。

    還有個更讓他不安的假沒是,她懷著他的孩子想不開,去尋短了,因為沒有人可以幫助她,一屍兩命。

    每當想到這個,他就感到罪孽深重,這兩天都被噩夢驚醒。

    現在太好了,不但找到她,她也答應跟他住在一起,他不必再心驚膽跳地胡亂猜鍘了。

    “不過,我只住到確定沒有懷孕,等確定了我沒有懷孕,我就要搬回去。”她嘴角微揚地說。

    她知道自己這是多此一舉,現在他這麼緊張她,當然是為了孩子,如果她沒懷孕,就算她不走,他也會叫她走吧?

    “我知道,我們現在就走,我幫你搬東西!”他笑著拉起她的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杯還剩下一大半的星冰樂。“還有,我們去起市一趟,冰箱裡要有滿滿的鮮奶,你每天都得喝一杯。”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句話讓她感覺到了幸福,她是不是也想結婚了啊?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五章

    同居生活不但沒有讓貝詠橙對呂靖原的為人失望,相反的,她一天比一天肯定他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

    這種男人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錯過一回,還要再等千百年啊!

    他,每天早上親自為她弄早餐和中午的便當,送她上班,接她下班,回家之後,她去洗澡、看電視、護髮、弄指甲,做她自己的事,他則脫下西裝就去廚房忙,煮他們兩人的晚餐。

    她以為他天生好廚藝或對下廚有興趣,有一天卻發現一大疊食譜,全是如何兼具健康營養又少油少鹽的養生食譜。

    她曾好奇地問過他,為什麼不交代幫傭大嬸做?

    他的公富很大,位在市中心華廈的十二樓,四個房間,其中一間健身房,一間規劃成完整的SPA室,總共近百坪的空間,客廳落地窗出去還有個花園陽臺,所有家務都有幫傭在白天來做。

    她不解,既然家務及買菜都由幫傭代勞,煮飯這麼辛苦又費時費工的事,他怎麼不叫大嬸做呢?

    他回答她,他希望親自為她和孩子做吃的,這是他的心意,他覺得大嬸再怎麼細心,他也沒辦法用雙眼確認食物是否真的幹諍,也不知道大嬸有沒有照他的要求做,還是他自己做比較放心。

    她真的很難想像以前她心中高高在上、很有距離感的呂總,是這麼居家型的男人,還會下廚?

    她以為他應酬很多,畢竟營建這一行,哪個大老闆不是在酒店裡談生意?

    但實則不然,他完全沒有應酬,天天準時去接她,回家之後,冰箱裡已放著他早上留紙條請大嬸買的菜,全部都洗好,用保鮮袋分類好了,他總是袖子一卷就進廚房做飯。

    說真的,每次看到他在廚房忙的高大身影,她都不由得被感動。

    就算是戀愛結婚的老公好了,也不會這麼有心,她的已婚朋友和同事裡,從來沒有聽過誰的老公會為她們準備三餐的。

    他還天天在睡前為她熱一杯鮮奶,端到她房間給她,簡直把她當公主。

    如果最後發現,其實她並沒有懷孕的話,他會不會覺得很不值得,為她白忙一場了?

    而她,到時已習慣了他的呵護,她要怎麼回去過沒有他的生活?

    “在想什麼?一上車就發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肚子……”呂靖原不由得看向她平坦的腹部。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你不要緊張。”她悶聲說道。

    他老是這樣,對她的一舉一動很關切,只要她皺一下眉頭,他就會緊張是不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了?讓她啼笑皆非。

    肚子裡又還沒確定有孩子,他卻總以她肚子裡有孩子為發想,她真擔心再這麼下去,期望越大,失望會越大。

    自己,已經越來越在意他的感受了……

    “那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有想吃的東西?我們不要回家,直接在外面吃好了,你想吃什麼?”雖然他努力變化菜色,但畢竟學藝不精,怕她會吃膩。

    “其實——”她顯得心事重重。“我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我想我還是現在告訴你比較好。”

    他的胸膛重重起伏,猛地踩了下剎車,惹得後面車子按響叭,他連忙把車子開到路邊,打了暫停燈。

    她被他這一連串的反應弄得膽戰心驚。

    “你懷孕了對不對?你已經確定懷孕了對不對?”他激動地拉住了她的雙手,滿眼的澎湃。

    他要當爸爸了!他要當爸爸了!

    這感覺好怪,一個不愛他、他也不愛的女人,要生下他的孩子了,他真的覺得很對不起她,以後他一定會盡己所能地彌補她的……

    “你不要這麼激動,不是那件事。”她又煩又亂地說。

    呂靖原微微一愣。“那麼,是什麼事?”

    她的表情如此嚴肅,他覺得好不安。

    如果現在告訴他,其實她有男朋友怎麼辦?他要拿什麼臉面對她?自己竟侵犯了一個有男朋友的女人,他真的是禽獸不如……

    “那個——”她從他太熱烈的雙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糾起了眉心,懊惱地說:“其實,我月事很不准,屬於不容易受孕型,事實上,我一度認為自己會不孕,前年我還因為經濟壓力過大而停經了半年,所以你最好不要抱有期望。”

    原來,只是這個,他結結實實地松了口氣。“你就是要說這個?”

    她悶聲說:“我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你。”

    她看起來自責、懊惱、難過。

    他抬起她的臉,深深地看著她。“就算我一開始就知道也不會有所改變,我還是會堅持對你負責任,跟你會不會懷孕無關,我們發生了關係,這是不爭的事實,這點不會改變。”

    說完,他坐好,露出一個笑容,輕鬆地問:“想去哪裡吃飯?”

    她潤了潤嘴唇,好半晌才說:“那個……其實今天我媽打給我,希望我邀請你回家吃個便飯,她們想謝謝你。”

    “謝我?”

    “你忘了嗎?那天你趕走討債集團那些人,還叫他們去找你解決債務,我媽間過我,我告訴她,事情都解決了,她很感激。”

    呂靖原笑了。“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回你家吃飯,我也想跟你的家人親近一點。”

    她默然地看著他專心開車的樣子,眼神像被俘虜般地跟著他,心臟在她胸中狂野地跳著。

    他為人為什麼這麼好?非但沒有嫌棄她的家人窮酸,還說想要和她的家人親近點,她並不是真的他老婆啊!

    他怎麼可以這樣,讓她一天比一天更加在意他,當有天她必須走出他的生活時,她怎麼辦?她可以忘了他嗎?

    “在想什麼?”看她想得好出神,不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他可以幫忙分擔的?

    “沒什麼。”她振作了一下,轉移話題問道:“上次你說那個什麼虎爺的,身體裡流著你的血,那是怎麼回事?”

    她一直挺好奇的,不知是真是假,想問又忘了。

    “那個啊——”他笑了。“因為我輸過血給他,所以他身體裡流著我的血。”

    “哦?”她大感興趣。“你怎麼會輸血給虎爺?”

    “只是湊巧。”他娓娓道來,“虎爺因為幫派火拼,重傷被送進開刀房,當時我人在醫院裡探病,聽到廣播要找RH陰性血型的自願捐血者,開刀房需要緊急輸血,我也沒多問就去捐血了,事後他大陣仗來向我道謝,我們因此有了交情。”

    “好精彩哦!”她聽得律律有味。

    “我們的孩子也可能遺傳了我的特殊血型,不過你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我會輸血給孩子,虎爺也會幫忙。”

    貝詠橙不由得輕撫肚皮。

    孩子的血型……她倒是沒想那麼多。

    既然提到了血型,那孩子的性別呢?長相呢?像他還是像她?

    要命!說得好像她真的懷孕了一樣。

    都是他啦,害她也跟著發神經了。

    這兩天貝詠橙一直感覺到身體不太對勁,雖然有吃,但一直胃脹氣,頭也暈暈的。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持續著,到下午達到最高峰。

    下午她同事的朋友來看房子,帶了幾份烤魷魚給大家解饞,她卻立即掩嘴奔進廁所嘔吐,吐完,她不得不面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實。

    她懷孕了嗎?

    難道真的那麼神奇,一次命中?

    晚上呂靖原如常來接她,她面對他卻異常的緊張和不自然。

    如果現在把嘔吐的事告訴他,他一定會馬上帶她去婦產科檢查。

    “有事嗎?”呂靖原在她上車之後,一直看著她。她神色有異,好像很不安。

    “沒有啊。”她局促地笑了笑,拿出手機。假裝發短信,藉以避開他探詢的視線。

    如果晚上吃飯時,她當他的面吐出來怎麼辦?

    她好像記得他說晚上要煮海鮮湯,還特別交代大嬸去魚市買新鮮的海鮮,下午她聞到魷魚味就想吐,會不會聞到海鮮的味道都會想吐啊?

    不行,如果那樣的話,他一定會發現的!她得先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懷孕!

    “那個——前面停一下,我想買本雜誌。”

    呂靖原不疑有他,在便利商店前停下來,拉起手剎車,準備下車。“要買什麼雜誌,我去買。”

    她搶著打開車門。“不用了,你又不懂我們女人看的雜誌,我怕你買錯,還是我自己去買比較好,你在車上等,不用陪我進去了!”

    生怕他說要陪她去,她匆匆下車,迅速在便利商店買了兩本雜誌和一支驗孕棒,驗孕棒放在包裡,雜誌拿在手上掩護。

    她要先確定有沒有懷孕才能決定接下來怎麼做,她不想讓他同步知道,她需要一點時間思考。

    “對了,晚上你要煮海鮮湯對吧?我今天不想吃海鮮類的東西,因為中午同事請客,已經吃過海鮮了。”

    “這樣啊?那你想吃什麼?”他原計劃煮鮮魚湯,魚湯對孕婦和寶寶都好,不過既然她今天不想再吃海鮮,當然以她的意願為重。

    “呃——越簡單越好,蔬菜面或者番茄義大利面都可以,我今天不想吃肉。”如果她聞到菜味也會吐,那就完蛋了。

    “知道了。”他露出一個微笑。“我來做番茄義大利面。”

    幸好,他做的番茄義大利面很清淡,她有驚無險地過關了,沒有發生嘔吐情形。

    吃完晚餐,她連忙稱累進房洗澡。

    他很尊重她,她的房裡有一套衛浴,只要她進了房間,他要找她一定敲門,她若沒有應門,他一定不會進去。

    有一次她泡澡太舒服,不小心睡著了,走出浴室發現手機響個不停,總共有三十幾通電話,都是他打的。

    當時一開門,他在門外走來走去,急如熱鍋螞蟻,說他差點要自己開門進去,很擔心她發生了意外,又怕侵犯了她的隱私,因此只能幹著急。

    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老婆就好了,每當他有那種表現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會那麼想。

    他這個老公簡直完美得無可挑剔,如果梁珊瑚試著跟他在一起,一定會選擇他,不會選擇闕子傑,闕子傑那雙愛亂放電的桃花眼,無疑就是老婆懷孕就會亂搞的典型。

    現在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緊張地看著驗孕棒,一條顏色比較深,另一條有粉粉的顏色出來了。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怎麼辦?

    要生下來嗎?

    要跟孩子的爸爸結婚嗎?

    她要冒險嗎?

    畢竟在一段婚姻裡,只有她單方面愛他是不夠的……

    他呢?雖然他一直處於肯定她已經懷孕的狀況下,但假設跟成為事實的感覺絕對會不一樣。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他會有什麼反應?他做好準備當爸爸了嗎?他真的要她成為他孩子的媽媽嗎?

    她又看了眼驗孕棒,明顯的兩條線浮現在上面。

    天啊……她深吸了一口氣。

    懷孕了,她真的懷孕了……

    她蹲在浴室地上,心跳得飛快,腦袋一片空白,眼睛瞪著那躺在地磚上的驗孕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沒有任何變化了,那兩條出現的線並沒有隨著時間過去消失不見。

    所以,確定她是真的懷孕了,懷了呂靖原的孩子,一次就中獎。

    她把驗孕棒盒子和說明書等丟進垃圾捅,拿著驗孕棒走出浴室,把驗孕棒放在床頭櫃上,自己上床躺著。

    睡吧,孕婦應該睡眠充足,她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剛剛太緊張了,肚子好像收縮得有一點點痛痛的,現在先睡一覺,把心情緩和下來,明天再來慢慢想該怎麼做,反正肚子在她身上又不會跑掉,她大可以慢慢想。

    然而,她越是想睡,越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睛瞠視著近在咫尺的驗孕棒,腦袋又開始東想西想了。

    她要什麼時候把她懷孕的事告訴呂靖原?

    他們說好了,等確定她懷孕與否再決定下一步。

    現在確定她懷孕了,下一步呢?

    如果他們為了孩子而結婚,跟她結婚以後,他無法對她產生感情,還繼續愛著梁珊瑚怎麼辦?

    如果她心一橫,把孩子拿掉,那她跟他從此就沒關係了……

    可是,她不想跟他毫無瓜葛,想到沒有了孩子,就沒理由住在這裡,沒理由讓他呵護,也不能再看到他,她就覺得好空虛。

    自從她爸欠債跑路之後,她一肩扛起家裡的經濟大任,就再也沒享受過被呵護的滋味了。

    能夠被他這樣朝夕呵護著,真的很幸福,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愛上他了,被一個自己愛著的男人呵護,那幸福是乘以倍數的放大啊!

    如果,他也能愛她。因為愛上她而不再想著梁珊瑚,那該有多好……

    ***

    貝詠橙整天都想睡,不只因為咋晚她過度胡思亂想而整個沒睡好,她認為比較重要的原因是她的荷爾蒙在改變,所以她變得嗜睡。

    一整天,她都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肚子,還想到了孩子的性別問題。

    不知道呂靖原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她有自信,她生的女兒一定漂亮,因為像她,所以她想生女兒,一個漂亮到讓他愛不釋手的女兒。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根本就太在意他了,她的情緒突然變得低落。

    她愛上他有什麼用?他又不愛她。

    既然不愛她,又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讓她無法自拔?

    見鬼!她怎麼可以怪他?他又沒有欺騙她的感情,一開始他就表明了他結婚的目的是為了忘掉梁珊瑚,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明知道他心裡都是別人,還為他心動,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她該怎麼辦啊?肚子不會等她想好方向才大起來,他也不會那麼遲鈍,說不定過幾天他就會察覺到她胃口的變化了……

    “在想什麼?”

    好熟悉的聲音,她大夢初醒地抬起煩惱的眸子,冷不防看到呂靖原站在桌邊,她嚇了一跳。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竟然走進銷售中心?是存心幫她打知名度嗎?

    “你幹嗎進來?”她壓低聲音,氣急敗壞地問他。

    以前他都是把車停在門口,在車上等她,今天為什麼這麼反常?

    “我打手機給你,你沒接,我就進來了。”他把一束玫瑰放在她桌上。“這是送你的花。”

    貝詠橙倒抽了一口氣,表情像是收到了一包海洛因。

    他本人親臨就算了,她還可以硬拗是談公事,但他現在帶了一束玫瑰來是怎樣?存心讓地百口莫辯哦?

    她緊張地看過去,下班時間已經過了,還是有幾個人沒走,此刻正好奇不已地看著他們,大概快被好奇心給壓死了。

    “你會害死我!”她連忙把東西收一收。“我們快走!”

    她得好好想想明天怎麼跟她們說明她和呂靖原的關係,就說她是他遠房表妹會不會太扯?還是說他在迫她朋友,花是叫她代轉的?

    唉,為什麼每個理由聽起來都好牽強?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明天再見機行事吧!

    她匆匆拉著呂靖原走出銷售中心,迅速上了他的車,連聲催促他趕快開車。

    “呂總經理!拜託你以後不要這樣,我還要上班呢!”她咬著唇,糾著眉心,想到明天就很頭大。

    “我好像造成你的困擾了,對不起。”他看著她微笑。“不過,我們很快就會結婚,他們早晚會知道我們的關係,現在公開對你比較好。”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結婚?我又還沒確定懷孕了。”她不自在地說,眼睛有點心虛地看著前方。

    他輕鬆的表情瞬間轉為嚴肅。“你不要瞞我了,我都已經知道了,你懷孕了,是我的孩子。”

    她訝然睜眸,驚嚇地看著他,整個人緊張得快不能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你怎麼知道我懷孕了?”

    她沒費神否認,既然他說得肯定,可見有根據,而且她這才注意到,車子往她不熟悉的方向疾馳,這不是回他公寓的路。

    “我請打掃的大嬸幫我留意你的垃圾,她一直沒發現女性生理用品,所以這表示你月經沒來,今天她告訴我,她看到你房間有支驗孕棒,有兩條線,浴室垃圾桶還有包裝和說明書。”

    “什麼?你居然叫大嬸監視我?”一股無明火湧上來,秀麗容顏掩不住慍惱之色。

    她現在是在生氣他叫大嬸留意她的垃圾嗎?也不全然是。

    說穿了,是因為沒有安全感而感到焦慮吧!

    她懷了他的孩子,而他們只有肉體上的關係,卻沒有感情上的依戀,他……還沒愛上她。

    “你不要誤會了,我只是擔心你會對我隱瞞懷孕的事,自己一個人苦惱,絕對沒有監視你的意思。”她太敏感了,他連忙解釋。

    “所以,你現在不往回家的路上開,是要把我押去婦產科嗎?”她挺直了肩膀,語氣不善。

    她防備的態度讓他有些無奈。“為了你跟孩子好,你必須去醫院檢查一下,我也想瞭解要注意哪些事,這樣才能好好照顧你。”

    “請你把車開回去。”她冷聲道:“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還沒準備好要去面對婦產科醫生,我從來沒有看過婦產科,我還未婚,卻要接受醫生異樣的眼光,你想過我的心情嗎?”

    她越說越激動,心中的煩躁傾泄而出,不安、不確定,這些加起來變成一道失控的洪流。

    “知道了,你不要激動,對胎兒不好。”他連忙把車停到路邊,輕聲而懇切地說:“我道歉,是我想得不夠周到,如果你不想去,我絕對不會勉強你,我們現在就回家。”

    “我不只不想去婦產科,我還不想生。”說這句話時,她的心臟同時滑過一陣刺痛。

    他凝神看著在鬧彆扭的她,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考慮清楚再說,如果考慮清楚了,結論還是你不要生,我尊重你。”

    她火速凝視著他。

    尊重?這兩個字聽起來很刺耳!

    心臟高速撞擊著她的胸房,悶悶的。“如果是梁珊瑚懷了你的孩子,你會說尊重她要不要生嗎?”

    他蹙起了眉心,一抹痛苦的神色稃上他的眉眼之間。“為什麼要提到她?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她可能不知道,她的出現真的讓他好過許多,現在他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了,她何苦還要踩他的痛處?

    然而,他的痛苦看在貝詠橙眼裡卻是很無法忍耐,她大聲地說:“如果是你深愛的梁珊瑚懷了你的孩子,你絕對不會隨便她要不要生,你一定會叫她生下來,求她生下來,因為那是你們倆的結晶,而我就不同了,我們的孩子對你而言,可有可無,舉無輕重!”

    她的指控讓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怪異,臉色陰沉。

    車裡的氣氛持續凝滯著。

    她有些慌了,懊惱自己的口不擇言。她不該說那些話的,她根本沒資格,因為那一夜,是她起的頭。

    她不安地等著,等著他開口。

    他大概會請她從他的公寓裡搬走,請她拿掉孩子,與她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劃清界線吧……

    因為他遲遲不說話,她的不安擴大了。

    終於,他歎了口氣,低沉而沙啞地說:“如果我不得不同意你不把孩子生下來,那麼一定是因為我不想強你所難,不想你原本的人生因為我的強求而改變,絕對不是因為這孩子對我而言可有可無,他是我的骨肉,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她頹然垂下了眼眸,眼底有層深刻的沮喪。“……對不起。”

    他可知道她胡亂發飆,莫名其妙找他麻煩,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愛上了他!

    她現在才知道,愛上一個人,這份感情如果不是雙向的,原來這麼難受。

    貝詠橙歎了口氣。“孩子的事,讓我想一想,我明天給你答案。”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六章

    貝詠橙整天心神不寧。

    今天她必須給呂靖原答案,但答案是什麼?她也心亂如麻,還沒有個結論。

    是要答應他的求婚,一起組成家庭,然後生下孩子,巴望著有一天他會愛上她?

    或者,拿掉孩子,就此與他劃清界線,從今以後形同陌路?

    選擇前者,她要冒很大風險,因為他有可能終其一生都會想著梁珊瑚,他們只能做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

    選擇後者,她不必冒險,但會心痛,那份心痛也許會過去,也許不會……但對她而言,肯定會造成莫大的傷害,畢竟謀殺一條小生命太殘忍了。

    而且,只要想到拿掉孩子之後,自己跟他就再沒有瓜葛,就有根無形的細繩,從腦子通往心臟,不寸在那裡抽動,讓她心痛……

    “什麼?真的嗎?傷勢嚴不嚴重?”

    她從茶水間倒了杯熱開水走出來,經過經理桌邊時,聽到經理在接電話,不知道在說誰受傷了,經理還馬上從位子上誇張地跳了起來。

    她整個人精神不濟,原本想喝杯咖啡提神的,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就自然而然地改喝開水了。

    “張組長!”掛上電話,林永泰匆匆交代,“等一下的行銷會議你來負責,呂總受傷了,傷勢很嚴重,我現在要馬上過去表達我的關心,這很重要。”

    說完,他不由得得意起來。“你們知不知道,能夠得到這第一手消息,多虧了我平常對呂總的秘書關照有加,只要去總公司開會,一定不忘帶份小禮物給她,女人啊,就是這麼好收買……”

    貝詠橙腦中轟然亂響,她停了下來,S僉色蒼白地看著林永泰,呼吸急促而不穩定。“經理,你說……呂總受傷了?”

    林永泰奇怪地看著她。“對,好像是有什麼重物從施工中的高樓掉下來,壓到他。”

    重物……壓到他……老天!她的手心冰冷。全身的血液都在凝結。“呂總……他在哪家醫院?”

    “幹嗎?你也想去?”林永泰上下打量著他們家豔冠群芳的銷售中心之花。

    前陣子聽到很奇怪的傳言,說呂總送花給貝詠橙,但他沒放在心上,難道是真的?她跟呂總在交往?

    “對,我要去!”她面頰上的血色倏然消失,但她清清楚楚地說:“經理,請你快點告訴我,呂總在哪家醫院!”

    林永泰看著她,又沉吟了一會,忽然說:“你去拿包,我們一起去!”

    如果貝詠橙跟呂總真的在交往,那他現在把呂總的女人送過去,不啻是立了個大功。

    說不定日後升遷到總公司就靠這一次了。這都要歸功於他的神經真是太靈敏了,哈哈!

    ***

    一路上,貝詠橙六神無主,腦中紊亂地想像著各種可怕的結果,其中不乏他殘廢了,他變成植物人,以及——他死了。

    想到他可能會死,她就難過得快不能呼吸。

    每年有那麼多工地意外,死一個人不奇怪。很快就會被社會遺忘,很快。

    但如果是他死了,那她……她永遠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都是她的錯!她咋天不應該對他亂發脾氣,她應該答應他的求婚,答應生下孩子!

    如果咋天她答應了,說不定今天就扭轉了他的命運,因為他可能不會去上班,不會去工地,會陪她去產檢、挑婚戒,也可能帶她回家見家人。

    她覺得是她造成的,是她害他在工地發生意外,他可能是在煩惱她肚子裡的孩子才會出意外……

    林永泰停好車。“在急診室。”

    她臉孔自得嚇人,他心裡已經有數了,看樣子她跟呂總是真的在交往,自己是押對寶嘍!

    他的態度驀然變了,恍如護駕皇后娘娘般的小心翼翼,把心慌意亂的貝詠橙帶進急診室。

    貝詠橙緊咬著下唇,心臟已經提到了喉嚨口。

    “那裡那裡,我看到韓主任了!”林永泰喊道。

    她整個人震動了一下,看著人群圍著的那裡,在心裡狂呼吶喊著:呂靖原,只要你沒事,我就嫁給你,我把孩子生下來!只要你沒事!

    她一下子沖了過去,焦慮地撥開人群,竟看到醫生正用白布把躺在病床上的人整個蓋住,她撲過去,腿軟了,淚水瞬間傾泄而下。

    “不!”

    他死了……

    他死了……

    “呂靖原你起來、你起來!你起來對我和孩子負責任!你快起來……”她哭喊著,聲音深深顫慄。“你不能死,我還沒跟你說,我愛你……”

    在人群週邊的呂靖原訝異自己所聽到的最後一句。

    她愛他?

    原來……蔡典芝說的是真的,她愛上他了?他怎麼笨得沒有感覺?

    “你不是說,要陪我去產檢……”她心碎神傷地喊,“你快起來,不要這樣躺著,你快起來陪我去產檢,我今天就要去……不,現在就要去……”

    她哭得淚痕滿面,他的心整個被融化了。

    他靠近,輕輕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柔聲說道:“知道了,我會對你和孩子負責任,我一定會負責任,你不要哭了,我們現在就去做產檢。”

    貝詠橙如遭電擊地抬起頭。

    是他……他……沒事?

    真的是他?

    呂靖原露出一個微笑,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好冰冷,一定是被他的“屍體”嚇到了。

    “我沒事,那個人不是我,是外勞。”

    她不信任似的看著他,他身後有好多人,有個老太太,有兩個中年婦女,一個年輕女子,一個少女。

    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的人?其中甚至還有……董事長?

    老天!她倒抽了一口氣,突然眼冒金星。

    她剛剛說了什麼來著?

    孩子、產檢……噢——不會吧?她丟臉丟大了!

    ***

    貝詠橙緊張地看著診間淡粉紅色的門板。雖然佈置得很溫馨,到處洋溢著一片媽媽寶寶的和愛氣氛,但她就是緊張得要命,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為了自己上婦產科啊!

    “我好緊張。”

    冷不防地,身邊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她愣了一下,抬眸瞠視著神色緊張的呂靖原。

    他——緊張?

    真好笑,他幹嗎緊張?待會兒要給醫生看肚皮的人又不是他?

    “這是我第一次來婦產科。”他一臉嚴肅地說。

    “咳咳咳咳咳……”她嗆到了,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要命,那應該是她的臺詞才對吧?怎麼會從他口中說出來?太滑稽了。

    “你還好吧?”呂靖原連忙輕輕地幫她拍背。“怎麼會忽然咳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咳咳……我……沒事。”她又咳了幾聲才止住,還沒輪到她,閑著也是閑著,不由得問他,“你在緊張什麼?”

    被她一問,他的神情更緊張了。“等一下就要見到我們的孩子了,當然會緊張,你不會緊張嗎?”

    她翻了個白眼。“你想太多了,你只會看到一個點點。”

    她和詠佳相差十歲,她老媽懷孕時,她陪著去看過,還有個大學死黨懷孕時,她也陪著去照起音波。

    “那個點就是我們的孩子,而且會長大,不是嗎?”呂靖原露出牙膏廣告般的笑容。

    她的心為之一跳,炫惑地看著他。

    他長得真帥,如果孩子是男的,像他……

    “貝詠橙小姐,請進!”

    護士在叫名字了,他們兩個連忙站起來,她的包還掉了,他替她撿起來,索性自己背著,摟住她的肩膀走進診間。

    就是這樣的呵護,她沉醉地想,現在他是她的男人了……

    “貝小姐請坐,今天哪裡不舒服?”醫生親切地問。

    “我……那個,可能懷孕了。”她臉紅地說,因為病歷表上她自己清楚勾選著未婚。

    “自己驗過了嗎?”醫生微笑問。

    她點點頭,跟著回答了幾個基本問題,最後是照起音波。

    她緊張地躺在床上,眼睛求助地看著呂靖原,看到她慌亂的眼神,他連忙握住她的手。

    醫生熟練地在她肚皮上移動儀器。“恭喜你,貝小姐,你真的懷孕了……這是子宮,這顆圓圓的是胚胎,有一點一二公分的大小,孩子已經五周大了,預產期是……”

    她沒聽見後面的,眼睛瞪著那個胚胎。這小點,以後會長成她的孩子……

    不經意的,她瞄到了呂靖原,他眼睛瞪得比她還大,她在心裡忍俊不住地笑了。

    他一定會是個愛孩子的好爸爸,一定會是的!

    “這是寶寶的第一張照片。”醫生把照片印出來給他們。

    一張黑摸摸,什麼都看不清楚的照片。

    但奇怪的是,看著照片,她竟然好感動,她的眼睛潮濕了,想馬上去買本專用相簿放起來,從寶寶的第一張照片開始收集。

    她在呂靖原眼裡看到同樣的感動和潮濕。

    真情流露是騙不了人的,她不能再冤枉說他只重視梁珊瑚生的孩子,不重視她的,更何況梁珊瑚生的孩子姓闕,她生的孩子才會跟他姓,誰勝誰負,立見高下啊,呵呵,她可真是虛榮。

    “現在是懷孕初期,不要吃西藥,中藥也不能碰,人參、酒類都禁止,下星期再來看看有沒有心跳,待會兒護士會給你一本注意手冊,如果有問題也隨時可以打來諮詢。”

    聽完醫生的叮囑,他們拿著起音波照片走出診間,等著領孕婦生活手冊的同時,他們煞有介事地討論起照片裡寶寶的長相,他的眼睛更亮了,還帶著一抹性感的微笑。

    她炫惑地看著他,高大英挺的他是候診室裡最英俊的男人。

    走出婦產科,她的心情還很激動,手提袋堅放著孕婦生活手冊,有條小生命在她腹中成長,要當媽媽的感覺踏實了。

    一上車,呂靖原突然擁住了她。

    她微微一愣,下巴靠在他肩上,不太敢動,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抱她?但他的熱度、他男性的氣味,還有他雙手堅定的力量讓她心跳加速。

    “謝謝你!也辛苦你了。”他感性地說。

    “呃——不客氣。”她的心膨脹著,以為他會吻她,但沒有,他只是太感動了,所以鼓勵性質地摟摟她罷了。

    他放開了她,愉快地說:“今天到我家去吃飯吧,我奶奶想見你,事實上是我全家人都想見你。”

    “你家人要見我?”她的臉馬上通紅。

    雖然已經事隔多天,但只要想到那天在急診室的糗事,她就想找地洞鑽。

    那天在工地發生意外,重傷不治的是一名上班偷喝酒的外勞,因為酒醉才會發生意外。

    呂靖原只有受了輕傷,他的家人也是聽到他受傷的消息趕過去的,確認他沒事後,一起去探望外勞的情況,卻意外看到她淚水止也止不住地哭倒在那裡。

    因為她的“真情喊話”,外加肚子裡的孩子,他們的婚事毫無阻礙地得到呂家人一致投票通過,其中尤其以呂老太太最為滿意。

    老人家語重心長地說:“家境不重要,我們不需要姻親來錦上添花,詠橙這孩子愛我們靖原才重要,更別說詠橙肚子裡已經有我們家的骨肉了,當然要快點娶進門來才安心。”

    ***

    他把奶奶的話轉告她,她大為感動。

    “真的嗎?”她以為幸運之神從她老爸跑落那天就離她遠去了,現在看來是塞翁失馬啊!

    “我媽說,這個星期天希望能請你家人吃飯,兩家人認識認識,也談談我們的婚事細節。”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陣子,他不再做跟侵犯珊瑚有關的噩夢,心裡也變得踏實許多,都是她的功勞。

    “談婚事?”她的心臟快速地跳動。

    他們,真的要結婚了嗎?

    一個星期後,他們依約到婦產科產檢,這次呂靖原比上次還緊張,他一看到醫生,劈頭就問:“她一直說肚子會悶痛,是不是寶寶有什麼間題?”

    貝詠橙好氣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發現這現象時,她都已經打過電話諮詢護士了,他還是不放心啊?

    “會悶痛表示寶寶在長大,這是正常現象,不必緊張。”說完,醫生微微一笑。“准爸爸很用心哦,這樣很好,寶寶都感受得到。”

    貝詠橙揚揚眉梢。

    他豈只是用心而已?他根本是過度緊張好不好?

    在他的規定下,她暫時留職停薪在家休息,他去上班時,幫傭大嬸會整天在家裡陪她,照料她的三餐起居,一直到他回家為止。

    兩家人已經見過面了,那天氣氛和樂融融,也談定了婚期,就在月底,也就是兩個星期之後。

    “可是,醫生,她孕吐也變嚴重了,常常早上吐得很厲害,這不要緊嗎?”無視她阻止的眼神,呂靖原一臉嚴肅地繼續間。

    醫生笑了笑,輕鬆地說:“孕吐也是正常的,如果突然不孕吐了,或者肚子突然不痛了,就可能是寶寶流掉了,相反的,持續孕吐表示寶寶長得很好,你們不必擔心。”

    “原來是這樣啊。”他一臉的恍然大悟。

    好幾次看她吐得驚天動地,吐完又什麼都吃不下,看得他心驚膽跳,很擔心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來,這是寶寶的心跳……”醫生移動起音波,兩個人都瞪大了眼睛在看,發現到對方神經兮兮的表情時,又忍不住相視一笑。

    她的心底暖洋洋的,洋溢著一片醉意。

    她覺得他又變了,變得更加在乎她和孩子,那是在第一次產檢,看到胚胎後,他大受震撼和感動,而他當時的表情也讓她的心融化了。

    或許,婚後他就會慢慢地把對梁珊瑚的感情轉移到她和孩子身上,經歷了工地事件,那種刻骨銘心的生離死別讓她決定往好的地方想。

    既然決定要嫁給他,她要有信心,自己可以得到幸福,也可以讓他得到幸福,更可以讓他們的孩子幸福。

    抱著全新的心情,她披上了白紗,又換了好幾套禮服,與他拍了婚紗照。

    兩個星期後,呂家辦了一煬風光盛大的婚禮,在五星級飯店席開一百桌,請了無數政商名流證婚,熱熱鬧鬧地把她給迎進了門。

    典芝是她理所當然的伴娘,還送了份大禮,一份六位數的禮金,說是要給她當私房錢,還有一套起級性感的情趣睡衣。

    而他奶奶也還包了一個大紅包給典芝,感謝她這個紅娘誤打誤撞,讓她娶到了孫媳婦。

    結婚當天忙著敬酒,忙壞了,新婚之夜他們是在呂家過的,在他的房間裡。

    雖然他不住家裡已經兩年多了,但他的房間還是重新裝潢過,是他奶奶堅持的。

    老人家說一定要喜氣洋洋,所有寢具都挑最好的日本進口貨,也都是紅色的,而傢俱床組則全部換過,也全是國外進口傢俱。

    打開嶄新的歐風衣櫥,一套套高級女裝是為她量身訂做的,更別說他奶奶、媽媽送給她的首飾了,她一輩子沒見過那麼多珠寶。

    她感受得到呂家人對她的用心,絲毫沒有因為她沒家世背景就看輕她,簡直把她當寶對待。

    她會好好表現的,回報他家人對她的厚愛!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七章

    “快點過來坐,你今天一定累壞了。”

    房間裡,呂靖原原本在流覽公司網頁,看到她終於洗完澡走出來,他展露了笑容,同時關閉了視窗。

    沐浴後,她的肌膚泛著美麗的紅潤,好像渾身都在發燙,秀髮披在肩上,散發著性感的女人味,這個美麗的女人是他的老婆了。

    “你在工作嗎?”她進去浴室前,電腦是關著的。

    她看到小圓桌上有個託盤,裡面有杯熱牛奶,精緻的碟子上擺了一大塊她喜歡的千層蛋糕。

    他的房間同樣附有浴室,她剛洗完澡,身上穿著睡袍,這副模樣看到他,她整個人頓時感到有些不自在。

    這裡不是他的公富,沒有她的房間可去。也就是說,今晚他們要睡在一起,要同床共枕。

    這不是廢話嗎?

    他們已經是夫妻了,當然要睡在一起,就算明天回到公富,也不能再回他的房間了,她回她的房間啊!

    真奇怪啊,她還是覺得在做夢,一切進行得太快了,她真的成了呂太太?

    同事都說她好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她可不承認自己是只小麻雀,但高攀他是事實,有壓力也是事實,接下來的初夜很有壓力更是事實。

    他們的第一次是她主動,他被動接受她的誘惑,今天她總不能再主動了,而心裡只有梁珊瑚的他,會接受她嗎?

    如果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她覺得自己一定會難過死。

    “只是看些資料,不重要。”他嘴角綻著笑紋,把她拉到舒適的矮沙發坐下。

    “今天你吃得少,送客又站了那麼久,肚子餓了吧?吃完就上床躺著,你是孕婦,需要充分休息,不然寶寶會抗議,知道嗎?那我進去洗澡了,累了就睡,不用等我。”

    溫柔地交代完畢,他進去洗澡了。

    她覺得沒胃口,整個心都在他身上。

    他言下之意是,她先睡,雖然在一張床上,但各睡各的?

    所以,現在她是不是要趕快吃完,上床裝睡?

    真是沮喪,為了順利完成新婚之夜該做的事,她還特別在睡袍裡穿上典芝送的情趣內衣,他是男人,就算對她沒感情,也會用下半身思考。

    不過現在看來沒希望了,他已經暗示得很清楚,他不會碰她,今晚什麼都不會發生,連系他們的依然只有孩子。

    懷了他的孩子,對他的感覺又變得不一樣了,她發現自己更依戀他了,然而他卻沒有同樣的感受。

    她的胃縮成了一團。

    幾分鐘後,她默然地吃完蛋糕,喝掉牛奶,關掉幾盞壁燈,只留一盞夜燈,營造出睡眠的氛圍後,上床拉起被子卷著。

    然而,心情低落之下,她根本睡不著,紊亂的思緒來來去去,不久就聽到他走出浴室的動靜。

    如果是要拖延跟她面對面相處的時間,他可以洗久一點,但並沒有,他大概才進去二十分鐘。

    為什麼?

    哦,她懂了,他待會兒會繼續工作,桌上的電腦還開著,他肯定是要對著電腦度過新婚之夜。

    她背對他惻躺著,咬著下唇。

    如果今晚他們背對背度過,那麼往後的每一天,她都必須過著形同棄婦的日子,無法與他更進一步。

    不,她不要那樣,他已經是她的老公了,就算他愛的是別的女人,她也絕對有資格擁有他的身體,她才不要放棄這頂權利。

    她靜靜地等著,感覺心跳加速了,像要闖空門的小偷。

    他上床了,與她蓋同一條被子。

    她深吸一口氣,支撐她的決心,然後悄然地轉身,不經意地往他溫熱的懷裡靠,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她的疑慮都是多餘,當她一往他懷裡靠,他立即就抱住了她,低首尋到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了她。

    當他一放開她的唇,她的唇立即往下滑。

    她吻著他的頸子和胸膛,一手溜下他平坦的小腹。

    “詠橙!”他聲音一變,想要伸手抓住她。

    她繼續手上的動作,他呻吟了,身體激烈地回應,在她不斷地碰觸下,他敏感到呼吸急促,不住地顫抖。

    她的動作越來越快,他仿佛再也無法承受更多了,他把她拉近,手掌火燙地愛撫著她的背,移上來撥開她臉上的髮絲,呼吸急促地看著她。

    “我可以嗎?”他的雙眸熾熱,身體正傳遞著一種迫切的饑揭,他想要她,這無庸置疑。

    她的眼眸迎上他的。“我以為你不要,你叫我先睡。”

    他搖頭,凝視她動人的臉龐,體內早已熱情如火。

    “不是那樣,你知道你有多美嗎?我是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我怕自己會管不住自己的身體……”

    她滿臉羞赧。“我是你老婆,你為什麼要管住自己的身體?”

    他苦笑。“沒錯,你是我老婆,我當然想給你幸福,但是我擔心你會排斥我,因為我現在無法全心全意地愛你,卻想把你占為已有,我覺得很慚愧。”

    她深深地注視著他,移動身體,讓自己更貼近他,也感覺到他的亢奮正抵著她,她羞赧地迎上他的眼睛。

    “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要是不佔有我,你就更對不起我。”

    不需要再有更多的鼓勵,他拉掉她的睡袍緞帶,當他看見她性感絕倫的穿著時,他幾乎快不能呼吸。

    欲火在他下腹燃燒,一種從未有過的渴望拉扯著他。

    “你好美……”他的聲音異常喑啞。

    她閉起眼睛,任由他吻著她的雙峰,輕咬又舔,當他又像快爆炸的火山,因為找不到人口而焦躁地廝磨著她時,她技巧地引導他。

    不一會兒,房裡只剩他們激情的喘息。

    許久之後,他汗濕的身體貼著她的,不住地喘息,震驚自己對她的欲望竟是如此強烈。

    他驀然屈身纏綿地吻她,與她十指緊扣。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一個女人。

    感受到他吻裡所傳遞的情感,她快樂得想飛,喜悅隨著每一個震顫傳遍全身,他是她的男人,是她老公啊……

    她閉上眼睛,安心地在他懷裡入睡。

    ***

    婚後,貝詠橙想保有她原來的工作,但是呂靖原反對。

    “沒有人想跟總經理夫人共事,她們和你相處會變得很不自在,還會懷疑你是我派去監視她們的,在這種情況下,你也不能安心工作。”

    貝詠橙蹙起了眉心。

    好,她承認他的見解很有道理,但她不想放棄工作啊,醫生說她的胎兒很穩定,她可以一直工作到生產前。

    “那我找些手工在家裡做好了。”想不出方法,她賭氣地說。

    他笑了,手臂繞過去,溫柔地環住了嬌妻的肩。“我又沒說不讓你出去工作,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明天到總公司報到吧!”

    “總公司?”她嚇了一跳。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去總公司上班,那是核心人員才可以去的地方。

    “你的能力很好,我手下一個助理秘書剛好離職,你就接替她的工作,這樣我也可以時時刻刻看到你。”

    她假意地潤了潤嘴唇。“呃……真的可以嗎?會不會有人說閒話?說我是空降部隊什麼的?”

    總公司耶,她根本就很想去好不好?

    經理每個月去總公司開會,總會說總公司有多大又有氣派,咖啡多好喝什麼的,她老早就想看一看了,如今能進去上班,根本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大禮,高興死她了。

    “你是我老婆,誰會說閒話?”

    他的理直氣壯讓她高興了起來。

    想想也對,公司是她公公的,她老公又是未來的接班人,她這個總經理夫人早點過去實習也是應該的啊,她總要熟悉一下公司的主管們吧?

    為了她,他用心良苦。還把她擺在身邊,就近照顧,這樣的老公哪裡找?

    如果不要想他心中的那個女人,她是幸福的。

    “我又餓了,我還想要一份松餅,我要巧克力的。”她剛剛點的是抹茶紅豆松餅,隔壁桌的巧克力松餅看起來也很誘人,她想吃。

    呂靖原笑了。“真的嗎?太好了,你要多吃一點。”

    他立即招來服務生,追加一份巧克力松餅和一杯果汁。

    “這個你不吃了吧?我吃了哦——”她拿起他盤裡剩下的一份炸豬排三明治,做勢要丟進嘴裡。

    “嗯,我不吃,你吃。”他咧嘴淺笑。“要不要再點一份給你?”

    “不用了啦,你當我是豬哦?”她對他扮個鬼臉。

    她發現他喜歡看她吃東西,這習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總用寵搦的眼神,仿佛喂飽她是他的興趣。

    他們剛剛去逛了嬰兒用品店,一起選了好多可愛的小東西,從穿的小衣服、小帽子、小襪子,到睡的嬰兒床、純綿寢具、學步車、玩具……什麼都買了。

    他是個一百分老公,完美爸爸,周休兩天一定帶她出去走走,陪她賞花看海當產前運動,婦產科的准媽媽課堂,他也從不缺席,每次都陪她一起去。

    對於她的家人,他更是照顧有加,買了一間新公寓安置她們,固定匯生活費給她老媽。

    對於這點,她曾經很不好意思接受他的幫助,也曾拒絕,因為婚後她才知道,討債集團那筆錢,根本沒轉到什麼銀行去,而是他還清了。

    當時她才恍然大悟,難怪銀行專員打給她時,很客氣很親切,叫她慢慢考慮還款方式,決定了再通知他,一點都不急。

    那時她還想,怎麼有這麼好的事?既然他們不急,她當然更不急,所以就能拖一天是一天,遲遲沒有回復對方還款方式,對方也像忘了那回事,不曾催過她。

    知道那筆錢由他還掉之後,她真是又感激又感動。

    那時他們又沒什麼特殊關係,他竟然二話不說替她還錢,連張借據都沒叫她簽,叫她怎麼能不感動?

    既然已經替她還了那麼一大筆錢,她又怎麼好意思讓他繼續負擔她的家人呢?

    但他很堅持,他說把她的家人當成自己家人,也是他責任的一部分,她能說我的家人是我的家人,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然後她想通了,懂得接受他人的好意也是一種福分,更何況他是她的丈夫,她實在不該拒他於千里之外,這樣他也會不好過。

    接受他的好意之後,她反而感覺輕鬆多了,畢竟家人真的是她沉重的負擔啊,如果他明知道卻視而不見,她也會很難過的。

    “晚上有個聚會,是我大學同學的聚會,我們一起去……”松餅送上來了,他細心地幫她切成小塊。

    陽光暖暖地照著露天咖啡座,她懶洋洋地托著下巴,滿眼笑意地看著他為她切松餅。

    ***

    聚會十點多結束,回到家,貝詠橙洗過澡,她躺在床上,一直覺得肚子不太舒服。

    雖然以前也曾悶痛過,但這次的感覺很怪,她覺得不對勁。

    呂靖原洗完澡出來,看見她臉色蒼白地靠著床頭,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坐在她身邊,摸摸她冰涼的手又摸摸她額頭,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孩子絕對不能有事,這些日子以來,她和孩子是他的生活重心,他不能想像若失去孩子,他們會怎麼樣。

    看到他的下顎緊繃,她不想讓他緊張,但她必須實話實說了。“靖原……我覺得肚子怪怪的。”

    “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的臉色嚴肅極了。

    “晚上,好像是回家之後,又好像在俱樂部裡就有點不太舒服,我一直以為是吃太多了,所以沒注意。”

    “這樣不行,你臉色很難看,我們馬上去醫院,你坐著不要動,我去換件衣服。”

    她看著他匆匆走去更衣室的身影,雖然肚子很痛,但她並不擔心,他是可以倚靠的人,有他在身邊,她很有安全感。

    看見他換好衣服出來,她想坐起來。“我也換件衣服。”

    “你不要動。”他奔過去,按住她的手。“你穿上大衣就好。不要亂動。”

    她傻眼了。“可是,等一下要見醫生耶。”

    他不容置喙地看著她。“聽話。”

    看他那麼堅持,她只好穿上長大衣,在腰間打了個結。

    他抱起了她,她微微一愣看著他。“我可以自己走。”

    他神色凝重,搖頭。“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自從她懷孕之後,他就看了許多資料,有些婦女會無痛流產,所以他們一定要格外小心。

    她就這樣被他抱出了家門,抱進了電梯,抱進車裡。

    到了婦產科,又如法炮製地抱著她進診間。

    他已經事先打過電話了,夜間的值班護士急叩醫生過來。

    “呂太太有流產現象,要先住院幾天觀察。”

    聽到診斷結果,貝詠橙張著嘴,感覺一陣紊亂。

    以為醫生會像之前一樣,告訴她這種痛是正常的,沒想到竟是流產的現象,她太不小心了,竟然讓孩子有生命的危險。

    呂靖原去辦住院手續了,她在單人病房裡發呆,不時自責地咬著指甲,直到他回來。

    從頭到尾,他雖然也很緊張,但對她一句責備都沒有。

    她知道他的家人有多期待她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保護孩子的責任在她身上,他大可以罵她,但他什麼也沒說,讓她更自責。

    “怎麼不躺下?”他在她身邊坐下,看她心神不寧、眼眶泛紅,好像哭過了。他拉起她的手。“怎麼了?是不是很痛?”

    貝詠橙搖頭。

    他審視著她的眼眸。“你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覺得自己很差勁,明知道寶寶在肚子裡成長,卻常常不把他考慮進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是我讓他這麼不舒服的。”

    “胡說。”呂靖原吻吻她的臉頰,柔聲說:“你是好媽媽,為了他,你戒了咖啡。”

    她淚眼汪汪地注視著他。“可是我差一點害他不能來到這個世界。”

    “沒有那麼嚴重,你會平安生下我們的孩子,我們一起養肓他。”他的雙臂圈住她,讓她倚靠在他寬闊的懷裡,安慰地親親她的下巴和耳垂。“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這裡陪你。”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明天怎麼辦?你要上班,醫生說我要住幾天。”

    現在她像個弱女子,只有他在身邊,她才有安全感,就算把她老媽找來也不能取代他,對她而言,他才是最親密以及可以依靠的人。

    “我可以請假。”他開玩笑地說:“你不會以為總經理就全年無休吧?我也是有特休可以請的。”

    “真的嗎?”她哀愁地看著他。

    他撫摸她的臉頰,微微一笑。“當然是真的。”

    貝詠橙驀然摟住他的頸子,嘴唇貼近他的唇。“吻我。”她需要他的吻來讓她的心安定下來。

    呂靖原莞爾地輕觸她額心一下。“醫生說你需要絕對的鎮定,不能激動。”

    “那你吻輕一點。”她十足地耍賴。

    他微笑,將她的頭拉向自己,柔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輾轉吸吮唇瓣之間,嘗到一種名為幸福的滋味。

    幾天之後,貝詠橙出院了。

    她發現呂靖原對她更加小心翼翼,他甚至要幫她洗澡,因為擔心她在浴室滑倒。

    她欣然接受他的好意,同時在他替她洗完之後,演變成她替他服務,把她心中幻想的泰國浴情節全用在他身上。

    一開始,他因為彆扭還會臉紅,最後就對她舉白旗投降了,美色當前,又是自己的老婆,哪個男人可以抵擋這樣的誘惑?

    為了陪她安胎,他請了五天假,堆和了許多工作,所以她出院後的一星期,他都工作到近十點才回家,而她也聽從他的建議,請了一個月的假,在家休息。

    畢竟寶寶才是最重要的,她想工作可以等寶寶出生之後,若寶寶再次發生意外,她不會原諒自己。

    “寶寶,媽媽愛你……”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其實體型沒多大變化,聽說五個月以後才會看得到肚子。

    呂靖原回到家,打開房門,看見老婆在鏡前沉思。

    “在看什麼?”他帶著笑意走過去,把公事包擱在腳邊,從身後雙手摟住她的腰。

    “看自己有沒有變醜啊。”她放鬆地把肩膀靠在他胸前,覺得很滿足。

    她的婚姻生活比她預期的好太多了,他像是已經完全擺脫梁珊瑚了,從來沒有提過她。

    “你一點都不醜,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他吻著她的太陽穴,她的秀髮散發著洗髮乳的淡雅馨香。

    她擁有一雙媚眼豐唇和絕佳的好身材,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另一伴會是個端莊清秀的女人,沒想過自己的妻子會這麼美豔。

    即使現在有孕在身,她仍然美麗,他的生活因為她起了莫大的變化。

    有時他會想,他對她究竟是哪一種感情?因為性而愛嗎?還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雖然一開始,他並不愛她,但她很快就變成這個世界上與他關係最親密的女人,他們擁有對方的身體,分享床笫之間的私密,而且她的身體裡還孕肓了他的孩子。

    不管是哪一種情感,現在她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已經被她和孩子占滿,他的心也一樣。

    他吻著她的太陽穴,雙手在她肩頭按摩著,貝詠橙滿足地感到全身流過一道暖流。

    不過,做人不能這麼無恥吧?

    “可以了,不要再按了,今天不是去了外地的建地嗎?一定很累了,你快點去洗澡吧!”

    上了一天班的人是他,回家卻是他替她按摩,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你的肩頸好僵硬,是不是寶寶給你很大壓力?”他關心地問。

    “那應該是以前累和的壓力吧?”她拚眉弄眼地說:“呂總經理,你不知道在貴公司上班壓力有多大吧?”

    他大笑,寵愛地摟摟她。“看來,我應該在銷售中心擺台舒壓按摩椅,現在有種全包覆式的,我覺得很不錯。”

    “這是個好主意哦,那我就替大家謝謝呂總的德政嘍。”她展顏一笑,把他的雙手從她肩上拿下來,轉身推著他。“快點去洗澡啦,我要你陪我一起睡,我要睡在你的臂彎裡,這樣寶寶才會比較認識你這個把拔。”

    “遵命,老婆大人——”他笑著進去浴室了。

    她站在浴室外,連聽到嘩啦啦的水流聲都覺得幸福。

    感情是需要培養的,他們已經培養出屬於他們的感情了。

    她在床上等他,在看新一期的《瑞麗美人》,研究時尚趨勢和假睫毛的貼法。

    雖然要當媽媽了,她還是不太有為人母的自覺,對《媽媽寶寶》或者《嬰兒與母親》那類的雜誌很沒感覺。

    或許等她真的變成了媽媽,她就會自動去買來看了吧?

    他是買了很多那類的雜誌給她,但她都堆在床頭,最後變成他在看比較多,還劃重點做筆記,讓她的心又再度為他的用心而融化了。

    她老公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最好的男人,一百分的男人!

    呂靖原從浴室出來,渾身上下只圍了一條浴巾,性感得嚇人。

    貝詠橙吞了口口水。雖然天氣漸漸熱了,但他也不能這樣,她毫無心理準備啊,這樣太刺激了,看這個對寶寶的胎教不好……

    “在看什麼?《瑞麗美人》?”

    他走到床邊,兩隻手還一邊擦著濕發,沒發現老婆在對他的身材流口水。

    “呃……對……”她心跳加速,半裸的他,讓她幾乎忘了呼吸。

    果然,若隱若現最有吸引力,又不是沒看過他全裸,在床上都不知道滾過多少次了,現在還會臉紅?

    “時間很晚了,你和寶寶都需要充足的睡眠,快點躺下,我去關燈。”

    “哦,好……”她吞咽著口水點點頭。

    他俯身吻她的臉頰,展露一個笑容,再起身去關燈。

    她聽到他在浴室吹頭髮的聲音,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屏息以待著。

    上次住院安胎之後,他們就沒在一起了,因為他擔心寶寶,她也同樣顧慮那一點,所以就很有默契地中止了本來很規律的性生活。

    今晚,她有了想要他的欲望……

    她在夜燈裡迎視著他,當他鑽進被裡,在她身邊躺下,她就依偎著他,從他肩窩抬起臉,凝視著他。

    他雙臂擁緊了她,在她鼻尖輕輕一吻。

    她立即抱著他的頸頂,吻著他的喉結,然後抬起眼眸,迎向他的美眸裡寫著她的欲望。

    他同樣注視著她,眼裡跳躍著與她相同的火焰。

    他伸手解開她的睡袍,在看到她性感絕倫的嬌軀時,他的欲火急速燃燒,他呻吟著一把抱住她。

    激情過後,她倦懶地靠在他懷裡,眼皮無比沉重。

    就在兩人都快睡著時,他的手機鈴響嚇了她一跳。

    他半坐起身,拿起擱在床頭的手機。

    “誰啊?這麼晚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說:“是張秘書打來的,可能有急事,你先睡,我去書房聽。”

    “嗯……”她連眼睛都沒睜開,只知道他下了床。

    幾分鐘之後,他回來了,輕輕搖了搖她。“詠橙……”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公司有急事,先去看一下,你先睡。”

    “嗯……”她又閉上了眼睛,閉眼前不忘叮嚀。“開車小心點……”

    辛苦了,老公,不好意思,老婆累了,先睡了……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八章

    貝詠橙瞠著大嬸準備的早餐,她毫無胃口,努力回想咋晚呂靖原是怎麼說的。

    他明明說去公司看一下,怎麼一看卻徹夜不歸?甚至還關了手機,讓她找不到人。

    更不解的是,她打去公司問張秘書,張秘書卻說她沒有打給他,公司也沒有任何急事,而且他沒進公司。

    這就怪了?他去哪裡了?咋晚那通電話是誰打的?為什麼他一去不回,連通電話也沒打給她?難道不知道她會擔心嗎?

    一開始,她等得坐立難安,漸漸的,越等越生氣,他音訊全無,連公司也沒去,丟下公事和她,不知道去了哪裡,這樣算什麼?

    然而到了晚上,她開始不安,恐懼在她體內升起,擔心他發生了意外,擔心他是被歹徒騙出去的,已經遭到了不測。

    報警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就在她決定把他失蹤的事告訴他父母時,他回來了,一臉疲憊的回來了。

    “你到底去哪裡了?”看到他好好的,她松了口氣,卻也因為他沒事卻不報平安而氣急敗壞。

    “咋晚不是說過了嗎?我去公司。”他不自然地說道。“我去洗澡。”

    貝詠橙攔住他。“我問過張秘書,她說沒有打給你,公司也沒有急事,而今天一整天你也沒去公司,你到底去哪裡了?”

    她把頭抬得那麼高,眼裡逼視的火焰快燒起來了,他只好正視著她。

    “我去外地的建地,那裡——有人在鬧事,我趕過去處理,這件事張秘書不知道。”

    她狐疑地看著他。“可是咋晚你明明說是張秘書打來的。”

    他回避著她咄咄逼人的犀利視線。“我一時情急講錯了,是工地的助理秘書打來的。”

    貝詠橙心頭湧上一股涼意,她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勉強緊閉著雙唇,卻因為太過用力,牙根都疼了。

    在售屋中心待久了,她太會察言觀色了,他不對勁,很不對勁,而且滿口謊言在騙她。

    他為什麼要騙她?

    去什麼地方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這一天一夜,他到底去哪裡了?

    “那你快去洗澡休息吧。”她緘默地走開了,但心裡的疑問在擴大。

    三天后,貝詠橙決定跟蹤呂靖原。

    這三天,他行蹤詭異,早上提早出門,晚上起過淩晨才回家,她問過張秘書,張秘書說呂總這幾天人到了公司,主持完早上的會議就會離開,至於去哪裡,他並沒有交代,只說有急事再打給他。

    他,到底在隱瞞她什麼?

    他,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婚後才遇到心儀的物件?畢竟,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

    想到這裡,胃裡那種打結的感覺又出現了。

    看見他上了車,她連忙叫計程車司機跟上去。

    他是自己開車的,支開了司機,這讓她的心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如果他要去的地方光明正大,他為什麼不叫司機開車?

    才短短三天,他們之間已經不再親密,他一直在回避她的視線,她看得出來他對她感到愧疚,這更令她的心感覺到刺痛。

    如果不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他沒必要愧疚。

    而什麼事做了會對不起她,她想只有女人了……

    前方,他的車彎進停車煬,她看到一棟大型建築物出現在眼前,竟然是醫院?

    醫院?

    她驚悸地看著他。

    他為什麼自己一個人來醫院?

    難道……他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老天,不會吧?

    過去幾天他的表現,在她腦海裡像閃電般的閃了一下,驀然間,她感覺到頭暈目眩、手心一片冰冷,幾乎要站不住了。

    原來是生病了,所以他才想盡辦法要瞞住她,因為怕有孕在身的她受到打擊,是這樣嗎?

    那麼。那天深夜的電話是醫院打的吧?她知道有些醫院的服務很周到,會依患者的要求,第一時間告之檢查結果。

    失蹤的那一夜一天,恐怕他是獨自去確認自己的病情,一確認了之後,沒勇氣回家面對她,於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思索以後的事。

    他的病情是不是很嚴重?

    她的心好痛。

    他生病了,獨自在跟病魔榑鬥,她卻誤會他有了女人……

    她悄然跟著他,看見他在護理站打了招呼,然後走進門上寫著303的病房,因為沒想過會被跟蹤,所以他一次也沒回頭看。

    看見他走進病房,淚水慢慢湧進她的眼眶。

    他已經住院了嗎?

    他的病情已經嚴重到必須住院了嗎?

    這傻瓜,有病就要好好養病,何苦為了不讓她發現而不敢住院,只能趁白天來治療,他這樣病情怎麼會好得了?

    她深吸了口氣,匆匆走到護理站,焦慮得問道:“護士小姐,請問剛剛進去303病房的呂先生得了什麼病?我是他太太。”

    “你是他太太?”護士的睫毛閃了閃,曖昧地看著她。“303不是呂先生,是梁小姐哦,呂先生是幫她辦住院的人。”

    “梁小姐——”貝詠橙愕然地重複,某個可能性讓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是梁珊瑚小姐嗎?”

    “嗯。”

    血色從貝詠橙臉上隱去,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梁珊瑚?住院的竟然是梁珊瑚?

    那麼,他是來看梁珊瑚的?

    “請問,梁小姐生了什麼病?”

    她不要神經過敏,可能只是梁珊瑚生病了,他來探病而已,病房裡一定還有梁珊瑚的丈夫或其他家人,事情很單純,她不要想太多。

    “她沒生病,她是——自殺。”護士假裝在手腕劃了一刀,還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她割腕自殺,劃得好深,還吞了安眠藥,幸好及時送來,所以撿回一命。”

    “割腕?”她又吃驚又慌亂。

    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梁珊瑚是天之驕女,擁有了一切,怎麼會企圖自殺?

    “她被送來那天好精彩,你老公和她老公在這裡打了一架,一開始我們還以為她腳踏兩條船,有兩個男朋友呢。”護士唯恐天下不亂地八卦著。

    貝詠橙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護士。

    護士在說的是她老公呂靖原嗎?呂靖原和梁珊瑚的老公闕子傑打架?他們不是朋友嗎?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打架?”她覺得口千舌燥,心裡一團混亂。

    這已經起過她的想像了,她是想過他有了女人,可是梁珊瑚……

    他跟她結婚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忘掉梁珊瑚,如今卻為了梁珊瑚跟闕子傑大打出手,這算什麼?他是要搶別人的老婆嗎?

    “好像是你老公在怪她老公沒好好照顧她吧。”護士悄聲地說:“她老公外遇了,所以她才會想不開。”

    護士的說辭令貝詠橙大大一震,她像挨了一棍。

    原來如此,原來是闕子傑外遇了,所以呂靖原等到機會了是嗎?他巴不得他們婚變,梁珊瑚離婚,然後走到他身邊……

    那她呢?她怎麼辦?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他都不在乎她和孩子嗎?他們母子對他一點意義也沒有嗎?

    她的心,一陣又一陣地痙攣著,痛楚拉動了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經。

    “小姐,你老公好像很熱心哦?”護士有意無意地說:“現在病房只有他們兩個,這幾天,她老公沒再來過,你老公除了搶救那晚陪了她一夜,隔天又守了她一天,這幾天,他天天來報到,不過,別人的老婆,他卻比正牌老公還緊張,我們都不知道原來他已經結婚了。”

    貝詠橙閉了閉眼,緊緊地咬了一下嘴唇。

    “謝謝你,麻煩不要說我來過。”她的聲音低得像耳語,機械化地去搭電梯。

    到了一褸,她拿出手機打給他。

    第一通沒接,第二通也沒接,她腦海裡迅速稃起他們兩個在病房裡相擁的畫畫。

    第三通,他終於接了。

    “你在哪裡?”她沙啞地、顫聲地問。

    呂靖原遲疑了一下。“我……在公司。”

    他又在騙她了,她痛苦地閉了閉眼,感覺到心臟一陣絞痛。

    為什麼不告訴她,梁珊瑚自殺住院,身為朋友的他來探病,就只是探病而已……為什麼不坦蕩蕩地告訴她?為什麼?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他問,語氣聽起來小心翼翼。

    她慢吞吞地說:“對,我身體不太舒服,你可以回來嗎?”

    “你不舒服?”他緊張了起來。“哪裡不舒服?肚子嗎?”

    聽到他那急切的語氣,她安慰了一些。

    至少他還是擔心她的,就算他只是在擔心孩子也好,他不是全然不在意。

    她深吸了口氣,平靜地說:“對,我肚子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回來……”

    驀然間,她聽到鏗鏘一聲,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

    他匆匆說道:“詠橙!我現在走不開,我會派人過去,你有什麼問題就跟她說,先這樣了,我掛電話了!”

    他掛了。

    她愣愣地拿著手機,好半晌才感覺到內心深處,有陣尖銳的痛楚在心頭擴散開來。

    她慢吞吞地走出醫院,漫無目的往前走,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轟隆一聲雷響,下雨了。

    她越走越快,到最後甚至在雨中小跑起來。

    她的老公,她愛的男人正在陪伴另一個女人,對他而言,那個女人比她這個老婆重要多了。

    貝詠橙,你不是婚前就知道了嗎?為什麼還會這麼難過,這麼痛苦?為什麼內心深處會這樣痛楚,這樣撕裂著她?

    “小姐——”有個撐花傘的女人追上了她,好心地說:“你在流血,是不是那個來啊?”

    流血?

    她微微一愣,看了眼自己。

    長裙下,有道血水緩緩順著大腿流下……

    她瞠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了起來。

    天啊,孩子,她的孩子!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九章

    呂靖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在電話裡他被告之,貝詠橙流產了,就算他當時可以立即飛奔到她身邊也於事無補。

    然而,就算他有十張嘴也無話可說,是他的錯,她說她不舒服,他卻沒有第一時間處理,是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是他!

    “詠橙!”他喘息著推開病房,急急地、喑啞地喊她,焦灼與關懷寫在臉上。

    貝詠橙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正看著窗戶,看起來非常平靜。

    他心痛地走向她。

    婚後,他們一起編織了許多關於孩子的美夢,等著孩子出生後一一地實現,如今卻得被迫中斷了。

    “詠橙……”他俯身過去看她,她的臉色好蒼白,眼睛好黑,他用手撫摸她的額頭,他的唇揉著她的發和耳垂,急切地握住她冰冷的手。

    她抬眸看著他,深黝黝地看著他,一眨也不眨。

    如果她沒去跟蹤他,就不會發現實情,就不會受到刺激而流產。

    都是她的錯……

    或許,是老天有意要他們結束這段一開始就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要他尋找他的幸福。

    “你不要難過,我們還年輕,還可以再生。”他吻她的唇,擁緊了她,事已至此,他只能這樣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她的眼神空洞,低聲地說:“不會了,我們不會再生了。”

    他放開了她,眼裡寫著愕然,迅速地駁斥地的說法,“你不要胡思亂想,等你身體調養好了,我們找個度假小島二度蜜月,懷一個蜜月寶寶……”

    她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太遲了,我要離婚。”

    “你在說什麼?”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我說我要離婚,我們離婚吧!”雖然已經在心裡檳練過一百遍,但真正要說出口還是這麼難,但她畢竟說出口了。

    “老婆——”他懇求地輕喚她。“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絕對不會和你離婚。”

    貝詠橙看著他,臉上一片堅決。“但是我要,孩子沒有了,我們已經沒必要在一起了,你可以去找你要的,我——也可以去找個愛我的男人。”

    “我知道了,你在生氣!氣我沒有馬上回家關心你!”他緊緊握住她的雙手,急急地說:“我保證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今天是因為公司有件很緊急的事,我才會派張秘書過去看你,以後真的不會了,你相信我!”

    她的心為之一沉,她默默瞅著他,平靜地說:“你不必再編理由騙我了,我都知道了,我發生事情時,你不是在公司,你在醫院裡,你在照顧你心愛的女人——梁珊瑚。”

    呂靖原渾身一震,不由得鬆開了手。

    “你……怎麼會知道?”就因為怕她胡思亂想才會對她有所隱瞞,沒想到她全知道了。

    “很抱歉我跟蹤了你,我親眼看到你進入梁珊瑚的病房,護士告訴我,她自殺當晚,是你送她去醫院,你還爭風吃醋地和闕子傑打了一架,這幾天,你天天去陪她,而闕子傑卻不見人影,還要我說更多嗎?”

    “什麼爭風吃醋?老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因為子傑太過分了,竟然帶著那個女人去醫院刺激珊瑚,我氣不過才會對他動手……”

    “你憑什麼氣不過?”她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明明告訴過自己沒必要生氣,卻還是失控了。

    “詠橙……”他苦惱又哀求地看著她。

    他沒想那麼多,看到子傑帶著那個女人過來已經讓他無法置信了,珊瑚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一看到他們又氣得拔掉點滴,他真的快氣瘋了才會跟子傑打了一架。

    他以為他只是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難道不是?

    他可以對天發誓,當時他真的只是在為珊瑚打抱不平,因為子傑實在做得太過分了,他沒有一絲一毫心疼珊瑚的意思,有的也只是同情,覺得她很悲哀,幾年的感情換來這樣的下場,讓人不勝唏噓。

    “如果你愛的人是我,就會在我身邊,而不是在她身邊。”她的眼珠一眨也不眨。“甚至,那晚她打電話給你時,你也不會去,因為你知道她明明還有很多人可以求救,她又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詠橙!”他低喚著,帶著股請求的意味。“你聽我說,那天深夜她吞了藥,迷迷糊糊地打給我,我還沒間清楚情況她就沒了聲音,于情於理,我都不能不去看一下。”

    “你可以通知她的老公、家人,你不是跟她家人很熟?”她幽冷而清脆地提醒他。

    “我打了,我打給子傑,可是他關機,他們兩個自己住,在我根本沒弄清楚怎麼回事的情況下,我怎麼能打給珊瑚的爸媽?我要怎麼跟他們說?很可能只是他們小倆口在吵架啊!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到時影響他們兩家人的感情。”

    “你倒是很會為他們著想,可是,卻沒有為我著想,連通電話告之你人到底在哪裡都沒有。”她忍不住嘲諷。

    “因為情況太混亂了,所以……”對於這一點,他是理虧的,所以他只好避重就輕地說:“珊瑚送到醫院時的情況相當危急,等到情況穩定下來,已經是隔天晚上了,而今天你打來的時候,她竟然拔掉點滴,打破了花瓶,企圖用碎玻璃割腕,所以我才會——”

    “夠了,不要再說了。”她打斷了他的話。“總之,因為你愛她,你最在乎的人是她,所以你才會在她身邊,而不是在我和孩子身邊。”

    “不對!”他激動地說:“我不是因為愛她、在乎她才去的,我只是在盡一個朋友的道義,她快死了,我不能見死不救,我怕你胡思亂想,所以才沒告訴你,我在乎的人是你和孩子!”

    要命!他真的只是怕她胡思亂想才沒說,現在他卻有種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貝詠橙平靜地說:“既然她在垂死之際會打給你,我想她也應該老早知道你對她的愛意,現在她婚姻出了問題,你的機會來了,說不定這幾天她已經說過她想跟你在一起……”

    呂靖原瞠著她,呼吸驀然急促。

    她怎麼知道珊瑚說過那種話?

    珊瑚確實向他表明要跟子傑離婚,問他還愛不愛她,還要不要她?

    當時他吃了一驚,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知道他對她的特殊感情。

    “怎麼不說話?我猜對了?”她緊叮著他的臉,他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果然如她猜測的,梁珊瑚不是個好東西,自己婚姻出了問題,就想到了他。

    明知道他結婚了,卻不把他的老婆考慮在內,那個女人是多不把她放在眼裡,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對她的老公示愛啊,真的很可惡!

    她不想把呂靖原送到那種女人身邊,可是他心裡眼裡都是那個女人,多年來暗戀的也是那個女人,自己除了把他拱手讓人,還能怎麼樣?

    用一紙結婚證書把他留在身邊,他們只會變成一對怨偶,當梁珊瑚真的離婚之後,他的心勢必飛到梁珊瑚身邊,也會懊惱跟她結婚,她不要與他變成一對同床異夢、相對無呂的夫妻。

    “我跟她說不可能,現在對我而言,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心狂跳著,激動地說。

    就在珊瑚哭著詢問他還要不要她時,他才確定自己的心早已在自己老婆身上。

    他一點都不想跟珊瑚在一起,他想跟詠橙及他們的孩子在一起,原來早在結婚後,他已經對她心動了卻渾然不知……

    “孩子已經沒有了。”她的眼裡掠過一抹痛苦。

    她不相信他的選擇會是她,如果他愛她、他要她,那麼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就連在床上親熱的時候也沒有。

    她常想,他是不是把她當成梁珊瑚的替身了,抱著她,想的是梁珊瑚,因而得到滿足。

    她不敢問他,她害怕真是如此。

    “就算孩子沒有了,我還是要你!”聽到地要求離婚,而且態度堅決,他的情緒沒由來的煩躁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勉強?因為覺得對不起我嗎?”她低語,眼睛刺痛著。

    想到早上離開他和梁珊瑚待的那間醫院時,幾乎因為胸口龐大的鬱結而不能呼吸,她就無法再繼續跟他生活下去。

    “我一點都不勉強,我愛你!”呂靖原衝口而出。

    貝詠橙的心咚的一跳。

    他愛她?

    他的表情是那麼熱烈,他的眼光是那麼炙熱,如果沒有目睹他去照顧梁珊蝴,她幾乎要相信他了。

    但現在,她沒辦法叫自己相信他的話,他走進梁珊瑚病房的畫面歷歷在目,她痛苦地看向窗外,驀然閉起雙眼,輕聲地說:“不要說那些無法取信於我,也無法說服你自己的話,我們都知道我們這段婚姻是怎麼開始的,你怎麼可能愛我?現在說這些太晚了,你只是在安慰我。”

    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愛著他,不變。

    “我安慰你?”他沉重地呼吸著。

    為什麼她不相信他愛她?不相信現在他想要的女人只有她一個?

    “如果不是安慰,為什麼我沒流產以前,你從來沒說過你愛我?如果你愛的是我,你坦蕩蕩,你趕去救梁珊瑚,你送她去醫院。這些都沒必要隱瞞我,不是嗎?”她的眼眶發熱,心臟陣陣酸楚。

    我愛你這三個字是她失去寶寶換來的,她好難過,他的好意安慰對她來說是莫大的傷害。

    “老天……”叫他怎麼解釋?他真的是百口莫辯啊!

    天知道他也是這幾天才驀然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但他忙著處理珊瑚一而再、再而三企圖自殺的事,還來不及向她告白,就檳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無話可說了吧?”她的線視依然寥落地停在窗外。

    呂靖原焦慮起來。

    到底底要他怎麼說,詠橙才肯相信他的真心?

    他蹙著濃眉,眨也不眨地看著她,起先是苦惱不已,最後變成了堅決。

    他臉色微沉地說:“好,如果你一定要離婚,我答應你,不過,我會再把你追回來,讓貝詠橙這三個字,再度成為我配偶欄的名字!”

    她轉頭驚愕望向他,心臟撲通撲通跳。

    他這是什麼意思?離婚就離婚,為什麼說還要追她,還要她成為他配偶欄的名字?

    他究竟想做什麼?

    ***

    貝詠橙笑容滿面地送走看屋的客人,回到座位把高跟鞋脫下來揉腳。

    桌上有杯同事請客的冰拿鐵,在這炎熱的天氣裡,看起來格外可口誘人。

    自從小產後,她沒喝過冰的東西,今天是第一次。

    她現在待的公司名叫亞楓建設,是一間成立不到五年的新公司,因為建材全是由國外進口,還搭記全套的家電,因此口碑極佳,這個月推出的小家庭評數深受歡迎,至今已經賣出了五成。

    她進來公司不到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前,辦妥了離婚手續後,她就迅速找到了這份工作,履歷上只填曾在京城建設待了幾年,對於結婚離婚之事隻字未提,婚姻欄則勾選未婚。

    她要忘了一切重新開始,回到幾個月前,還不認識呂靖原的自己。

    離婚的感覺讓她空虛又脆弱,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過她會挺過來的,她也一定要挺過來,她告訴自己,當她聽到呂靖原和梁珊瑚的婚訊時,她決不能有任何感覺,絕對不能。

    現在唯一會讓她不由自主掉淚的就是孩子了,只要想到來不及出生的孩子,看著起音波照片,她可以掉一缸子眼淚。

    以前她不懂,為什麼有人流產會哭成那樣,不就是個還沒成形的胚胎而已?

    現在她懂了,那是她的一部分,失去的是她的一部分,她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她離婚的事還沒告訴她家裡的人,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啊,家人因為她嫁入甍門那麼開心,她又怎麼說得出口自己這段婚姻只有短短幾個月的壽命?

    他的家人知道了嗎?他的家人一直對她很好,她實在不該用這種方式向他們告別的。至少也要親自說一聲才對。

    可是,就如同無法對自己家人啟齒一樣,她也對他的家人開不了口,除非坦誠他們並非相愛而結婚,他們才可能會諒解她。

    事實上,在婚前就知道呂靖原愛著別人的她,沒理由因為這次的事就非要離婚不可,她應該要體諒他的心情,體諒他無法丟下樑珊瑚不管的心情,體諒他不顧一切飛奔過去守護梁珊瑚的心情。

    然而,那是在她還沒愛上他以前,現在她心裡只有他一個,躺在他身邊,知道他心裡想著梁珊瑚,她就已經很痛苦了,如今又得知梁珊瑚有意結束婚姻跟他在一起,她的痛苦以倍數相乘。

    意外流產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因為這連系消失了,她才可以瀟瀟灑灑地離開他,不再用孩子當眷戀他的藉口。

    恢復單身之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梁珊瑚在一起了,女人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被打動,現在就是梁珊瑚最脆弱的時候,他這次一定可以得到梁珊瑚的芳心,那也是他等待多年的結果。

    他們,會很幸福吧?

    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女人,而梁珊瑚經歷了一段備受傷害的婚姻後,對於他的好,一定更有感覺。

    沒措,他們會很幸福,而她……她不想祝福他們,她要期許自己也會很幸福,她會遇到一個真心愛她、懂她,不會讓她傷心的男人。

    “大消息,我們公司真的被並購了耶!”

    下午,先是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求證,到了傍晚,這消息就沸沸揚揚地傳開了。

    這個消息讓貝詠橙驚訝不已。當初她就是看上亞楓建設的負責人,年輕又踏實,才會選擇這間公司,沒想到才短短一個禮拜,公司就易主了,這樣她還要不要繼續待下去啊?

    “聽說新的董事長是個英俊的黃金單身漢哦!而且財力雄厚,比咱們原本的淩董背景更有力。”

    “他為什麼要並購我們公司啊?”

    “亞楓建設是淩董的心血結晶耶,以前也有人想買,他都不賣,這次為什麼事先都沒有風聲就把公司給賣了?”

    “你們有所不知,聽說價格讓淩董很滿意,對方的經營理念又跟淩董很相近,所以他才會割愛。”

    在一片熱烈的討論聲中,銷售經理張椒芬拍了拍手。

    “各位,我知道你們對公司易主的事都很不安也很好奇,現在新的董事長要親自過來認識大家,已經快到了,待會兒我們給董事長熱烈的掌聲,OK?”

    這消息振奮了人心,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售屋小姐們熱烈地補起妝來。

    貝詠橙沒去補妝。剛結束一段婚姻,現在她對再優的男人都沒興趣,更何況她的心還被某個人滿滿地佔據著,要開始新戀情談何容易?

    不過,看樣子公司真的換老闆了,希望新老闆不是那種惹人厭的摳門老闆,讓她可以繼續待下去,她現在的情況很需要錢,也沒精力到處奔波去找工作。

    離婚時,她原本就不打算要贍養費,而他也沒提,這讓她頗為在意。

    雖然她原本就打定主意不要他的錢,可是他連提也沒提,是認為她沒資格拿他的贍養費,還是不想給她?

    不管如何,現在她要自己照顧家人的生活了,再過一陣子,她跟家人說明離婚的事之後,就會叫他們通通搬走,把他買的公寓還給他。

    還有婚前他替她還的那筆鉅款,她也打算慢慢償還……

    ***

    看見在專人陪同下走進售屋中心的新任董事長,貝詠橙呼吸一室,身軀搖晃了一下,差點就要失去平衡。

    他……他就是買下亞楓建設的人?

    他想做什麼?

    看到呂靖原乍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複雜的情感頓時淹沒了她,她全身僵硬,心臟激烈的跳動。

    “大家好,讓各位久等了。”呂靖原西裝革履,臉上掛著平易近人的笑容,神辨氣定神閑,好像他本來就是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他的年輕英俊和運動員般粗獷的身材讓眾人很“驚豔”,沒人發現她口乾舌燥、手心冒汗、胃部糾結的異樣。

    她想起他說要追回她的那些話……難道他是認真的?所以才會心平氣和地與她簽字離婚,爽快地跟她去辦離婚手續?

    要命!為什麼聯想到他可能實現要追回她的諾言,她的內心會那麼愉悅?

    她想騙誰?

    才一個禮拜,她竟然這麼想他,想得心發痛,這是她一直沒勇氣去承認的。

    堅持要離婚的是她,她卻還依然深愛著他。

    每晚,午夜夢回,她多希望他的選擇不是梁珊瑚而是她,她多希望她沒有失去孩子,她多希望她還是他老婆,他們還是夫妻……

    她吞了口口水,看著他。

    他正在跟每個人一一握手,很快的,輪到她了。

    當他高大的身軀向她靠近,她全身竄過一陣不安又火熱的顫動,覺得自己好像快在他面前燒起來了。

    “你好。”他的嘴角微揚,露出微笑。“你跟我的前妻長得很像,可以跟你做個朋友嗎?”

    他的黑眸因興味十足而閃閃發光,所有人哄堂大笑,貝詠橙漲紅了臉。

    他在做什麼?存心惹大家發笑嗎?竟在眾目暌暌之下,用這麼老掉牙的方式向女人搭訕。

    不過,也有驚訝聲四起。年輕多金、外型英挺高大的他,竟然是個失婚男,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請您不要開玩笑。”貝詠橙兩頰飛起了紅霞。縱然她努力板著臉,但她的心跳卻不受她的控制,跳得好快,她幾乎認不出來自己不自然的聲音。

    “我像在開玩笑嗎?”呂靖原沉穩地看著她,輕快地說:“我沒有開玩笑,你真的跟我前妻很像,簡直一模一樣。”

    有人見他毫無架子又平易近人,就大膽助興地吹了個口哨。“呂董加油!”

    張椒芬笑吟吟地說:“呂董,你眼光真好,詠橙是我們這裡最漂亮的小姐,還名花無主哦,如果您要追的話,手腳可要快一點,要不然她可能很快就會被別人追走,因為啊,我們的客人裡,有好幾個律師、醫生都對詠橙有好感,不如這樣吧,晚上有個聚餐,呂董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去如何?”

    她年近五十,精明幹練,通曉人情世故,她從貝詠橙的反應嗅到不一樣的氣氛,直覺這兩個人絕對不單純,就順手推舟嘍。

    “當然沒問題。”呂靖原巴不得有這個機會可以讓他跟前妻親近,他笑著說:“地點你們決定,我來買單,另外提供十個獎品給大家抽獎,喜歡什麼,我會叫秘書跟你們聯絡。”

    “呂董萬歲!”馬上就有人歡呼了起來,大方的人走到哪裡都受歡迎,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貝詠橙心跳地看著他接受眾人的歡呼,微笑地繼續握手,嚴然一副御駕親征的規模,不經意與她視線相接時,她沒好氣地瞠他,他臉上卻稃現氣人的微笑。

    吼,才一個星期,這個懵男去哪裡學會了油腔滑調?


作者: as99as88    時間: 2017-3-26 07:52 PM


第十章

    座無虛席的露天炭烤店,臺上樂團在現煬檳唱,搖滾的氣氛很迷人,加上無限量喝到飽的啤酒,每個人都High極了。

    貝詠橙跟著同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佔據了一張可容納二十幾個人的長桌,拿食材的拿食材,端啤酒的端啤酒,大夥忙得不亦樂乎。

    呂靖原沒有來,她松了口氣。

    像他那樣的大忙人,可能臨時有個什麼重要應酬就取消了他們這邊的聚餐,反正又不是很重要,不是嗎?

    不是嗎?

    該死!既然不來,為什麼害她一直忐忑不安,他以為他那樣旋風式的造訪過後,她還有心情工作嗎?

    總之,他沒來真是太好了,她可以安心地吃了,心情也輕鬆了。

    自從他出現,她的情緒就一直處於高壓狀態,讓她很氣他對自己的影響力。

    以後怎麼辦?他變成了亞楓建設的負責人,她要辭掉工作嗎?

    難不成他是為了她,把亞楓建設買下來?或者只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她進入亞楓建設,他就買下亞楓建設,實在是讓她不做過多聯想也難啊!

    “呂董來嘍!”有人歡呼。

    “咳咳咳!”要命,他來了,她正在喝汽水,直接嗆到。

    “很抱歉來晚了,希望沒有掃了大家的興。”他愉快地微笑。

    “呂董,只要您負責買單,我們就一定不會掃興啦!”

    呂靖原微微一笑,甍爽地說:“買單是當然的,獎品也已經準備好了,誰給我一杯啤酒,我先跟大家幹一杯。”

    “呂董真爽快!”

    馬上有人殷勤地端了大杯啤酒給他,他竟然走到她身邊,悠閒落坐。

    貝詠橙瞠視著他,不懂他怎麼可以坐得這麼自然,都不問問她隔壁有沒有人坐,那個人剛剛去洗手間了。

    “來,我敬大家,先幹為敬!”他舉杯。一下幹了一大杯啤酒。

    她在心裡搖頭,這樣喝法,等一下就猛跑廁所。

    他坐下來之後,畢竟是老闆,大家都猛往他空盤裡布菜,把烤好的牛排、明蝦、干貝都往他盤裡送,總之把好料都給他就是了。

    “來,吃塊牛排。”他把底下人進貢的牛排夾給她。

    她看直了眼。

    他這是在幹嗎?唯恐別人沒發現他們的特殊關係哦?也不遮一下,已經有幾個人好奇地在注意他們了。

    “身體怎麼樣?”他尋常地問。

    她的臉燒了起來。“咳咳咳!”

    要命!他又害她噴汽水了。

    什麼身體怎麼樣?幹嗎在這裡問這種問題,也不問得小聲一點,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漲紅了臉,迅速拿起包站起來,去洗手間發短信給他——你再這樣,我就走!

    她蹙著眉心回座,看到他的笑容,她坐了下來,聽到他壓低聲音說:“我只是關心你,因為你都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短信,我只好在這裡問你。”

    小產後,她不跟他回家,也不跟他說話,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月。

    他只好請月子中心的人去照顧她,他則下班後去陪她,而她也總是剛好在他去的時候睡著,他心知肚明她是有意避開跟他獨處的時間。

    出院之後,她就要求離婚了,而他因為另有打算,也就依照她的要求,與她辦了離婚手續。

    他一直派人跟著她,知道她暫時租了間套房住,進了亞楓建設,這星期他就忙著與亞楓的淩董談並購條件。

    “問我幹嗎?”貝詠橙小聲地哼道:“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身體怎麼樣,不關你的事,你還是去關心你的梁珊瑚吧!”

    呂靖原歎息一聲,“珊瑚已經出院了,也跟子傑合好了。”

    而他卻落得離婚下場,真是無妄之災!

    “子傑跟那個女人分手了,因為珊瑚發現自己懷孕了,他們決定為了孩子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貝詠橙心裡一愣,卻嘴硬地說:“不關我的事,我不想聽。”

    因為梁珊瑚回到闕子傑身邊,而且還懷孕了,所以他們之間沒希望了,他才來找她嗎?

    煮熟的鴨子飛了,才想到她這只小麻雀。真是夠了,幹嗎自貶為麻雀啊,她為什麼要去猜想他的動機?她根本不應該想的。

    “好,我不說了,免得讓你心裡不快,吃東西吧!多吃一點,你瘦太多了。”他又把他盤裡的好料夾給她。

    貝詠橙撇撇唇,不客氣地夾起他夾過來的牛排,大口吃。

    在他面前,她要吃多一點,以免他以為離婚之後她就沒胃口吃東西,雖然事實是那樣沒措,但她不要他發現。

    人生真的難以預料,一個星期前,當她在簽離婚協議書時,她的心情是多麼悲傷,當時怎麼想得到,一個星期之後的今天,會在這裡和他並肩坐在一起吃東西,而且氣氛還如此歡樂。

    “呂董,我們敬您——”幾個售屋小姐借著酒意,笑得花枝亂顫地跑來呂靖原面前敬酒。

    “我敬你們才對,來,乾杯。”

    貝詠橙瞪著他。他簡直來者不拒嘛,這樣喝下去,待會兒怎麼開車回家?

    如她所料,他醉得無法自己開車。

    每個人都醉了、茫了,愉快地鳥獸散。

    貝詠橙看著靠在路邊電線杆上的某人,無奈地歎了口氣,實在無法把他這樣扔下不管。

    反正同事都走了,她也沒必要假裝不認識他了。

    她走過去,熟悉地在他腰際的那串鑰匙裡找到車鑰匙。

    “走吧,你這冤家。”她嘀咕著扶著他的手臂。

    他真重啊,這跟在床上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截然不同,在床上是甜蜜的重量,而現在……

    停停停!她在想什麼?怎麼想到床上去了?

    “老婆……”他自動自發地舉起手來圈住她的肩膀,雖然自己走,但把重量都交給她。

    “你要壓死我?”

    她抱怨著,好不容易把踉蹌的他弄上車,替他扣上安全帶時,她已經滿頭大汗了。

    這還只是第一階段而已。

    他們家……不,他的公富到了,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流暢地停進他的車位。

    一切都跟從前一樣,只是她從呂太太變回了貝小姐,不再是他的老婆,也不再擁有自由出入這棟華廈的權利。

    “下車了。”她跑到副駕駛座那邊,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先是拍拍他的臉,他睜開眼睛之後,忽然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到了嗎?”

    他那“純真”的笑容真是讓她萬般無奈,他知不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勁才把他弄回來?

    “對,已經到了,下車吧!”她沒好氣地說,不確定他是真清醒了還是在做夢,拉著他下車。

    他乖乖地下了車,她鎖上車門,扶著他去搭電梯。

    這煬景怎麼這麼似曾相識啊,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的那一晚,她也是這樣把他扶回家的,不過當時是回她的家,在她壞心的蓄意挑逗下,他們發生了關係,而今心境完全不同,他已經成了她的前夫。

    前夫……想不到自己也成了有前夫的女人。

    “我想喝水。”進了電梯,他突然要喝水。

    她歎了口氣,他果然還沒清醒。“再忍耐一下,等一下就有水喝了。”

    出了電梯,把他扶到門口,她等著他按密碼,他卻靠著牆壁,很累似的閉起了眼睛。

    她只好伸手按了密碼。

    滴謫滴——儀器顯示密碼吻合,他沒換密碼。

    她的心滑過一抹自己也不明白的悸動。

    他沒換密碼,這代表什麼?

    或許不代表什麼,只是忘了要換密碼而已。她不要想太多。

    打開大門,她把眼眸緊閉的他扶進門,玄關的感應燈亮了,她看到他蹙起了眉頭,很痛苦的樣子。

    “怎麼了?”

    他臉部肌肉抽動。“我想吐……”

    她聳了聳眉。

    想吐?太好了,吐出來就會舒服多了,而且吐完就會很累,到時就會想睡,她就可以走了。

    她立刻下了決定,“我扶你去房裡的浴室吐!”

    “我快忍不住了……”他一臉急欲作嘔。

    “再忍一下!”她高聲喊道,連忙把他扶進房裡。

    打開房門,她在熟悉的位置按了一下,原本應該打開正中央的大燈才對,卻不期然看見了一片星空。

    好美!

    黑絨般的夜空綴滿閃亮的星星,他什麼時候換的彩繪裝潢?逼真得像真的星空一樣。

    “你什麼時候換的……”她驀然住了口。

    搞什麼?現在這不是重點吧,應該先讓他吐完再說。“我們去浴室!”

    她扶著一語不發、糾結著眉心的他,走向浴室,經過床沿的時候,他突然步履不穩地往她身上倒。

    “啊——”她低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撐住他。

    驀然之間,她被他攔腰抱起,“你……你做什麼?”

    他把她抱上床,與她一起滾進床裡,把她壓在身下。

    一連串的偷襲讓她反應不過來,她瞪大了眼睛,心開始狂跳。

    星空下,她看到一雙亮晶晶的黑眸,眸裡透出笑意,她的心頓時狂跳了起來。

    “詠橙……”他柔情地叫她。

    “你……可惡!你沒醉?”她一臉的指控。

    想想只有這個可能,另一個可能則是他醉得太厲害了,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不過她認為後者的幾率微乎其微,他的眼神告訴他,他並沒有醉。

    “對,我沒醉,我裝的。”他坦誠不諱,呻吟著將她拉人懷中。雖然沒有醉,但他也喝了很多。

    “你放開我!”貝詠橙拼命推開他。“你在耍我嗎?看我費力把你帶上來,你覺得很好玩?”

    雖然罵得很大聲,但她卻被他的身軀給迷惑了,這樣貼著他,她竟然想感覺更多,他們已經離婚了啊……

    “不是,不是那樣的。”呂靖原把她顫抖的身子再度擁人懷中。“如果不耍些手段,你怎麼肯跟我回來?”

    “回來又能怎麼樣?”她哽咽道:“我們可以回到孩子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嗎?”講到痛處,她忽然淚水洶湧。

    他的氣息讓她想哭,他們曾經很幸福。至少對她而言,她因為他的體貼呵護而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寶貝,不要哭,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他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沙啞地呢喃,“是我搞砸了一切,我是天下第一白癡,婚後我早就愛上了你卻不自覺,我沒有把事情處理好,害你傷心了,也害我們失去了孩子。”

    “孩子……不會回來了。”她啜泣著說道。

    “我們可以再把他生回來。”他仿佛永遠不放開似的緊緊擁著她。

    她顫顫地倒抽一口氣。“你說……什麼?”

    “我們再懷個孩子。”他興沖沖地說:“寶寶在天上看見了,也會希望爸爸媽媽複合,再把他生回來,你說好不好?”

    她的淚水再度潰堤了,伸手重重捶打他的胸膛。

    “你這個壞蛋,為什麼要說這種話惹我哭?為什麼害我這麼難過?我愛你,你知道嗎?為什麼丟下我去看那個女人,我討厭她,也討厭你!”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直到你消氣為止。”他吻著她、揉著她,仿佛怕傷了她,更像怕愛不夠她,她就不能體會似的。

    天知道能夠再度這樣擁著她,他已經夠感激的了,更別說還能聽到她親口說出她愛他這三個字了,他一度以為自己再也抓不回她的心了,幸好她也是愛他的,願意再給他機會。

    “壞蛋……”她在他懷中無助地輕顫著,這陣子的情緒瞬間找到了出口,她這才明白,她要離婚只是在表達她的抗議。

    “對,我是個大壞蛋。”他深情地攫住了她的唇,溫柔的吻她,輾轉糾纏地吸吮著她舌根,不肯放開她的唇。

    她任他吻著,心狂野地跳動,身體也做了接納他的準備。

    誰說男人才有欲望?分開的這段時間,她的生理欲望也備受考驗,結論是——她想念他的身體,誰叫他過去讓她太滿足了。

    “我愛你。”他的唇沙啞的貼著她的耳畔低語。

    她的心跳驀然加速,這是在床上第一次從他口中說出這三個字。

    “我愛你。”他攛起她的臉,拂開貼在她臉頰的髮絲,又說了一遍。

    貝詠橙終於抬起手撫摸他的臉。“我也愛你。”

    當他說那三個字的時候,她的心跳一次比一次急,她的揭望在這一刻實現了,他是愛她的。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勾起她陣陣輕顫,他的吻也逐漸轉為急切,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胸膛正劇烈地起伏。

    “老婆,我可以嗎?我真的好想要你。”這麼久沒碰她,現在她就在他懷裡,他受不了了。

    “你這傻瓜,有些事是不用問的好嗎?”她的耳朵猛地發熱。

    這男人雖然明白了自己情歸何處,卻還是很多地方不開竅啊!

    ***

    他們低調再婚後,貝詠橙依然留在亞楓建設,她說還是喜歡銷售房屋的工作,他也就順她的意了。

    當他們把流產一事告訴家人時,雖然大家都很難過,但他們也都很樂觀地想,他們還年輕嘛,可以再生。

    沒人知道他們曾離婚,雙方家人跟公司方面都不知道,對於她離職這件事,他只交代因為她流產了,要暫時留在家中調養身體,自然沒有人敢過問總經理夫人的動向。

    每天,他都會親自做早餐討好嬌妻,看她把早餐通通吃完是他一天活力的來源。

    現在他也搞不懂自己過去那些單身漢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沒有她在身邊簡直就太無趣了,他應該早點遇到她,早點跟她結婚才對。

    “老婆!早餐好了哦,你好了嗎?”他把馬鈴薯沙拉端上桌,滿意地看著自己精進的手藝,現在稱他一聲早餐達人也不為過。

    怕她吃膩,他花了很多時間研究早餐,現在是一星期中式早餐,一星期西式早餐,假日到飯店吃五星級的自助早餐,順便找變化早餐的靈感。

    “好了。”某個幸福的女人笑吟吟地走出來。

    雖然很心疼他每天都要提早起來做早餐,但她的男人樂意使出十八般武藝討她開心,她當然就給他接受嘍,可不是每個女人都能這麼好命的。

    “這樣不行。”他看著她搖頭。

    她是怎麼搞的,上班穿得一天比一天性感。看在他眼裡實在很不舒服。

    因為以前亞楓建設的淩董並沒有規定售屋小姐要穿制服,他也就不想改變現狀,想給他的新員工多一點自由。

    可是現在,他真有下令叫她們通通穿上制服的衝動,而且要那種灰襯衫、過膝黑短裙的老氣套裝。

    “什麼東西不行?”她知道他在說什麼,故意裝聽不懂。

    她是故意這麼穿的啊,穿得有女人味,再加一點性感,百分之百的不像人妻。

    以前他的心裡住著另一個女人,讓她吃了很多苦頭,現在也要讓他體會一下對另一伴沒安全感的滋味。

    “你必須快點有媽媽的味道,這樣比較安全。”他蹙著眉心說。

    貝詠橙更想笑了。“什麼媽媽的味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

    他把她拉進房裡,自己迅速脫掉襯衫長褲,再把笑不可抑的她拉上床,欺身而上。

    “你幹嗎啦?”她笑著閃躲他左右開弓的吻。

    但她的力氣畢竟不如他,笮裙被他拉到了腹部,腿也被他分開了。

    “不要……不要啦……你不是說有個重要會議要開……”她的聲音淹沒在他的熱吻裡。

    “現在不重要了。”

    他沖了進去,努力地製造他們的寶寶,但願很快她就會有媽媽的味道!

    三個月後,呂靖原如願以償地在老婆身上看到了媽媽的味道,而且很明顯,因為貝詠橙害喜得嚴重。

    “生一個就好。”心疼她什麼都吃不下,他努力研究減輕害喜的食物。

    “你說的哦——”為了肚子裡的小搗蛋,她已經有吃盡苦頭的感覺了,再來一次她可受不了。

    時代已經變了,雖然孩子很可愛,但沒必要為了給孩子找個伴而苦了自己,她不是生一打的料。

    “如果不小心有了,那就另當別論。”他連忙提出但書,因為他深知自己只要面對她就會失控,常常忘了戴套就進去了。

    “那你最好小心一點。”她輕哼著,在肚皮擦除紋霜,在雙手抹上乳液,這是每天洗澡後的必要工作。

    美麗,一刻也不能懈怠,她要老公的目光永遠在她身上。

    “快躺下,到我懷裡來。”他喜歡抱她,輕撫她的肚皮,感覺他們的孩子一天天的成長。

    “好溫暖啊……”她鑽進丈夫懷裡,笑彎了眼。

    這是一天中她最喜歡的時刻,他的表現讓她知道自己被濃濃的愛給包圍著。

    她常想,一定是寶寶在天上保佑著他們,所以他們才可以重拾幸福。

    謝謝你了,心愛的寶貝,媽咪會加油的——如此舒適地依偎在丈夫懷裡,眼皮都快合上了,然而就在夜深入靜的此時,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已經快十二點了,是誰啊?

    兩人對看一眼,眼裡都有相同的疑問。

    呂靖原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來電顯示讓他微微一愣。“老婆,是梁珊瑚打來的。”

    知道她很在意他那段暗戀情史,現在他決不在她面前直呼珊瑚的名,一定連名帶姓。

    然而,情敵名字的出現還是挑動了貝詠橙敏感的神經,她一下子清醒了,保護傘自動打開。

    “快接啊,問問她有什麼事。”她佯裝大方,其實很不齒梁珊瑚那女人的行徑,明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這麼晚打他手機是想怎麼樣?

    “我問問她有什麼事,可能是急事。”雖然這麼說,但他沒有馬上接,反而還沉吟了一下,看著她。“你在生氣嗎?我可以不接沒關係。”

    他這樣小心翼翼的,她反而釋懷了。“接吧,可能真的有急事。”

    “那我等一下再告訴你有什麼事。”他接起電話。“喂,珊瑚,是我……”

    她看到他沒聽幾句,臉色越來越沉,然後就結束通話了。

    他撥了另一組號碼。

    “我要報案,有人自殺,地址是……”

    貝詠橙訝異地看著他,他講了一個位址,掛上後,又撥了另一組號碼。

    “張秘書,是我,有件急事要麻煩你去處理,請你聯絡闕子傑,轉告他。他老婆自殺了,人在醫院,如果聯絡不上的話,就通知梁珊瑚小姐的父母吧……”

    掛上電話,他終於面對滿腹疑竇的她。

    “她又自殺了。”他歎了口氣。“很煩人對吧?世事不能盡如人意,因為子傑和那個女人死灰復燃,她受不了刺激,又吞了很多安眠藥,剛剛在電話裡,她已經語無倫次了。”

    她一點都不想同情梁珊瑚,她只在意她老公的感受。“你……不去看看嗎?”

    “不去。”他拿著手機,在她面前關機了。“對我而言,在你身邊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我已經交代張秘書了,她會看著辦。”

    “真的……不去?”她再次試探。

    “不去。”他關了床頭燈,僅留夜燈,將還有疑問的她摟入懷中。“快睡吧!寶寶說他累了。”

    “靖原……”她的心定了,相信現在的他真的只屬於她一個人了。

    “嗯?”他輕輕撫著她的長髮,熟悉的香味縈繞在他鼻息之間,那是他老婆慣用的洗髮乳。

    “我愛你。”

    他低頭吻她額心。“我也愛你。”

    就算她開口叫他去看梁珊瑚,他也絕對不會去,女人要的不就是那一點點的“我只在乎你”嗎?

    懵男總算是開竅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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